關於描寫愛情的小説賞析
十二年的寒窗苦讀終於過去,大學聯考結束之後,我慢慢意識到,在沒有學習束縛的生活中,是那麼容易地迷失自我。不用早起晨讀,也不必熬夜苦戰題海,自己像是一灘被散置的水,完全沒有了生活的形狀。
報考完大學聯考志願,我索性把自己三年都沒有好好玩過的QQ重新找了出來。和同學聊無味的假期,聊曾經在一起學習的日子,聊各自憧憬的大學生活。
在我新加的好友中,有一個叫做“傷心為你”的很是特別。他也是剛高中畢業,但在他的身上絲毫沒有表現出牢鳥出籠的感覺。當然不是因為他大學聯考的失利,而是他失戀了。在後來的網聊中,我才慢慢了解到:他和同班的一個女孩從高一開始戀愛,雖然平時有分有合,各自鬧鬧小情緒,但戀人的關係從未改變過。但這一次,在大學聯考之後,女孩卻主動提出了分手。他竭盡全力地挽回,但對結果仍於事無補。他説,在這三年間他已深深地愛上了這個既任性又善感的女孩。他喜歡充當她的天使,不是在大災難來臨的時候,從天而降,像個英雄一樣穿越人海,緊緊把她抱住,帶她逃離災難。而是真心地陪她過每一個情人節,絞盡腦汁地為她買生日禮物,安慰她的每一個小脾氣,在她學習睏乏的時候,及時遞給她一杯暖暖的奶茶。每遇到下雨天,都堅持送她回家,然後自己再心滿意足地淋雨回去。但儘管這樣,她還是提出了分手,就在剛大學聯考完之後,在他早已計劃怎麼陪她度過這個特殊暑假的時候,她提出了分手,理由很簡單:抱怨他對她的關心不夠,總喜歡和別的女孩打成一片,忽略了她的感受。
在QQ聊天中,他自己也承認,他確實經常和別的女孩在一起嬉戲打鬧,但在他的心裏,這絕對沒有越過友誼的界限,只是普通朋友而已,但她卻不這麼認為。他説,她告訴他的,她媽媽説,他這樣的男人是靠不住的。
“既然這個女孩這麼任性,善感,分開也好,天涯何處無芳草,到大學後咱再找個比她還好的。”
“你戀愛了嗎?”
“嗯……還沒有,怎麼了?。”
“你不懂的,愛情沒有你想象的那麼簡單,我能理解她,她從小就生長在單親家庭裏,對感情特別敏感,我不管她怎麼做,我會等她,等她明白:我才是真正地愛她。”
“你現在還和她聯繫嗎?”
“沒有,我不想再去打擾她,她會慢慢想明白的。”
和他網聊的那個晚上,不知為什麼,我卻失眠了。一個人靜靜趴在窗台,像是自己也失了戀。情,究竟是什麼東西?經歷過的人,抱怨未經歷的人不懂;沒經歷的人傻笑經歷過的人痴情。我抬頭看了看天上那顆又圓又大的月亮,一個人輕輕地笑了:其實,嫦娥也不懂,否則,她也不會偷吃仙丸,置后羿於人間不顧,獨自來到天上了。
在接下來的日子裏,我倆成了無話不談的朋友。談各自生活的家庭,談各自居住的城市,談我們最近遇到的煩惱,談各自的理想,但從那晚以後,我再也沒有問及他個人的感情問題,因為我不想勾起他的種種往事。
漫長的假期可以在網絡虛擬的世界裏被無限地收縮和變小。很快,我要去我的大學報到,他沒有選擇復讀,也去了他報考的大學。我們談論的話題就更多了,談軍訓的感受,談各自新結識的朋友。
一次QQ聊天中,我告訴他,我喜歡上一個女孩,是在假面舞會上認識的。他發出一個壞壞的表情:“吆,春天來了,看樣子,你這是要開花啦!”
“別開玩笑了,她還不知道我喜歡她哪!”
“你還沒有表白嗎?”
“沒有。”
“感情這事,耽誤不得啊,先下手為強!”
“那…那怎麼辦?”
“你傻啊,給她寫封情書,直接表白!”
“這能行嗎?”
“放心吧!絕對好使!”
十月一號的那天晚上,我早早地下了線。一夜苦戰,不到四百字的情書,我激動地寫了好幾遍,又逐字逐句地檢查,以防出現什麼不滿意的地方。終於,在她去食堂吃早飯的時候,我鼓足勇氣塞給了她。在她室友的起鬨中,她也羞紅了臉,特別好看。
就在我給她情書那天,她把我約到校園空曠的草坪上,問我是不是真正地愛她?我還依然記得那天晚上的月亮特別地圓,特別地亮。也不知道,她有沒有看到我羞得發燙的臉。我也不敢去看她的那雙大眼睛,我怕一觸碰那微光,自己會被瞬間點燃,我只記得自己是一個勁的點頭。
沐浴着一路的清風,欣喜地回到寢室,躺在牀上和他聊天時候,還沒等他問,我便高興地告訴他:“我成功了。”
“這麼快啊?”
“不是你説的先下手為強嗎?”
“你小子行啊!這速度夠快的。”
不身在愛情之中的人,確是體會不到愛情的魔力。它可以讓原本平淡的生活變得有滋有味。和自己心愛的人在一起,感覺日子特別地透明,可以讓一切煩惱的塵埃靜落於時間的瓶底。每天晚上,我都是先送她回寢室,然後看到她在窗台前和我揮手告別,我才放心地回去。
有時網聊時,他也經常開我的玩笑:
“你小子這一談戀愛,也不經常上線了,只知道陪老婆,大概是忘了我吧?重色輕友的傢伙啊!”
“瞎説,哪有啊?”
“還不承認?”
“好吧,就算是吧!”
“什麼就算是啊?到底是不是?”
“有時候是,有時候不是”
“吆,還學會嘴貧了”
他在聊天中經常提醒我,女孩子的心特別細,你得學會呵護女孩的心情。平常別不好意思,多給她點關心。天冷了,記得給她打電話,讓她多穿些衣服;下雨的時候,記得送她回去;平常沒什麼事時,記得給她送杯奶茶,熱飲什麼的,增加一下生活的氣氛。我承認我是個在感情上懶惰的男生,有些細節確實考慮不到。我從他的這些話中,也可以看得出來,他還依然對她念念不忘。不過,聽到他的鼓勵後,我試着做了,有好幾次,亞希都感動地兩眼泛紅。
十一月七號的晚上,天已經很晚了,他還在線:“進展的怎麼樣了?”
“挺好的,明天她過生日,我正在考慮怎樣給她一個生日驚喜哪!”
“這麼巧啊?”
“怎麼了?”
“奧,沒什麼,看來你得好好動動腦筋了,女孩子最喜歡生日浪漫了。”
“嗯,我儘量吧。”
“什麼你儘量啊,是必須!”
看到他發過來的一條條回覆,我心裏暖暖的,感覺有這樣的一個朋友,真的很幸運也很幸福。
“你又談戀愛了嗎?”
“沒有”
“還在……”
“嗯。”
在生日的那天,亞希感動地哭了。雖然平時她有些任性,不過我挺喜歡她的小脾氣,感覺像小鳥般依人。我向她許諾過:我會用一輩子愛她,要讓她一輩子都幸福,不會讓她感動的眼淚為我白流。
那天,我回到寢室已經很晚了,打開QQ時,他的`頭像還亮着
“這麼晚了,怎麼還不睡?”
“睡不着!”
“你又想她了?”
“嗯,今天是她生日。”
“也是她生日啊,阿尚,都過去了,你就別再難為自己了。”
“你放心吧,不用擔心我,我沒事的,不提這傷心事了,你今天怎麼樣?”
“嗯,挺好的,今天她挺開心,都感動地哭了。”
“你小子行啊,對這女孩夠上心的,看來她是真心地喜歡上你了。”
“呵呵,我也真心地喜歡她啊!”
“對了,發張照片過來,讓我看看弟妹啊,是哪家姑娘,把我兄弟迷成這樣。”
“沒問題!你等一下”
我把今天她過生日時,剛拍的幾張發給了阿尚。
“她是不是叫亞希?”
“對啊!你怎麼知道?你們認識啊?她是你老鄉?”
“她不是老鄉,是我……”
“是她嗎?”
“是”
“真的是她啊?”
“真的!”
看到阿尚回覆的那一刻,我愣住了,死死地愣住了。我不知道為什麼會是這樣,我也不知道接下來自己該怎麼去面對,一個是自己稱作兄弟的朋友,一個是自己深愛着的女生。很久,我感覺過了很久,阿尚的頭像又閃動了起來:
“別再和亞希談戀愛了,好嗎?我不能沒有她。”
“難道你感覺我能沒有她嗎?”
“就算我求你了,放手好嗎?我真的很愛她!”
看着阿尚發來的一條接着一條的信息,我真的無心再聊下去。面對這樣的生活,我也真的無心再繼續下去了。一個人究竟犯多大的錯誤,才會受到這樣的懲罰。那一夜,我想了好久,也想了好多。一邊是亞希,一邊是阿尚。一邊是愛情,一邊是友情。無論我怎樣抉擇,到最後,結果都是錯。
天終於亮了,這一夜黑得可怕。我想努力地抓住黑暗,可黑暗又如黃沙,一點一滴消散於指尖,啷噹落地,我第一次感覺到了失去的可怕。如果這就是死亡,當陽光再次照到我臉上的時候,我想我已經活過來了。可不管怎樣,我還是撥通了阿尚的電話:
“我放棄了,我會盡力幫你的。”
“真的嗎?”
“你看我像是在和你開玩笑嗎?”
“那你?”
“不這樣的話,我又能怎樣。”
我狠狠地把手機摔到了牀上,我希望它可以被徹底的摔碎,不要從手機的那頭,再傳來任何的聲響。我不想任何人在這個時候打擾我。這一天,我沒有去上課,也沒有去吃飯。一個人躲在寢室裏默默地流着淚。我第一次發現,在愛情面前,我竟是這麼地脆弱。
在接下來的幾天裏,我沒有像往常一樣給亞希送早餐,也沒有陪她去圖書館上自習,晚上她也應該是一個人獨自回寢的。我知道她現在肯定不好受,可我何嘗又不是啊!一個愛情的負罪者,上天連一個懺悔的機會都不肯給。看着她發來的短信,我連打開的勇氣都沒有,一個人抹着奪出眼眶的淚水,悄悄地刪了。每當她打來電話,我也只能對着手機麻木地發呆。
已經是十一月底了,天氣特別的冷。中午的時候,還飄起了零星的雪。隨雪一起來的,還有亞希的室友陶楠:
“亞希病了,在學校醫院201室,都已經兩天了,晚上睡覺的時候,還不時喊你的名字,你最好還是去看看她吧!”
陶楠走的時候,雪已經不下了。可裹着寒氣的風,依然很冷,從袖口直入胸底。我一個人愣在樓道里,傻傻地站着。我不知道我該怎麼辦?但從那天早上我做出抉擇以後,我好像就明白我應該怎麼做了。
“阿尚,你從你那兒坐飛機到我這兒,也就是七個小時吧?”
“對啊,怎麼了?”
“亞希病了,在我們學校醫院的201室,你能來陪她嗎?”
“啊,生病了?能,能!我馬上去機場,估計今天晚上就能到。”
“對了,別告訴她,我告訴你的”
“嗯”
關上電話的那一刻,我想笑,可不爭氣的眼淚卻奪眶而出。我連自己都瞧不起我自己,竟然這樣對待一個自己心愛的人。是自己親手摺斷了皮卡丘之箭,這已經夠殘酷的了,可我還要拿着它當武器傷人,傷自己最愛的人。那天晚上,我第一次喝醉了酒。我希望明天一覺醒來,是一個完全陌生的自己。或者,永遠都不要醒來。
十二月的天氣裏,雖然有陽光,但依然很寒冷。阿尚打來電話的時候,我正一個人蹲坐在操場上,尋找丟在上一個季節裏的時光。他問我有沒有時間,想要和我見一面。雖然我和阿尚在網上已經認識一年多了,但我們除了開視頻外,並沒有切身地見過對方。我也明白我和阿尚做朋友也只能到此了。
“你好好照顧她吧,我下午還有課。”
“對了,告訴你一件事”
“什麼事?”
“亞希已經同意和我交往了。”
“好好待她”
“放心吧!”
我自己都不清楚我究竟幹了些什麼,我只知道我做人很失敗。沒有了友情,也沒有了愛情。
晚上,走在回寢室的路上,手機忽然震動了起來,是亞希。不過,這一次,我按了接聽鍵,靜靜地放在耳邊:
“阿濤,你終於接電話了,你就是個騙子!我以為你就是我一生值得託付的人,還給我講什麼海誓山盟,愛我一輩子,會給我幸福,這都是你騙我的,你就是隻披着羊皮的狼!咱們分手吧!”
我無力地把手機從耳邊放了下來,連同亞希手機號和QQ號一起刪除的,還有阿尚的。我明白,我只是個過客,可以在阿尚的生命中出現,也可以在亞希的生命中出現,但絕不能在他們兩個人的生命中同時出現。
這一次,我沒有哭。也沒有什麼理由去哭。一個人靜靜地來到了學校的草坪,來的最初的地方。沒有亞希的陪伴,今晚的月亮還依然那麼圓,那麼亮。我抬頭看了看天空,看了看天上的月亮,雖然我依然不清楚:情,究竟為何物?但我似乎明白了嫦娥為什麼要偷吃仙丸,獨自來到天上了。
亞希,你知道嗎?我多想當面對你説一聲對不起。我不乞求你的原諒,你也不需要原諒我。可我實在沒有勇氣。但我還是希望,經歷了這一次以後,你還能相信感情。以後好好生活吧,就當我在你的生命中從沒有出現過。
一個陌生人,祝你和阿尚永遠幸福。
世界上沒有意外
只有錯愛
就像嫦娥不應該愛上后羿一樣
我不應該愛上你——亞希!
當我老時
也許
我不會再記得你的容貌
但我會對我旁邊的一位
陪我走過幾十年風雨的黃老太婆説:
親愛的,你知道嗎?
有一年秋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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