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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遇樂·舟中感舊 徐燦的詞原文賞析及翻譯

校園1.31W

永遇樂·舟中感舊_徐燦的詞原文賞析及翻譯

永遇樂·舟中感舊 徐燦的詞原文賞析及翻譯

永遇樂·舟中感舊

清代 徐燦

無恙桃花,依然燕子,春景多別。前度劉郎,重來江令,往事何堪説。逝水殘陽,龍歸劍杳,多少英雄淚血。千古恨、河山如許,豪華一瞬拋撇。

白玉樓前,黃金台畔,夜夜只留明月。休笑垂楊,而今金盡,穠李還消歇。世事流雲,人生飛絮,都付斷猿悲咽。西山在、愁容慘黛,如共人悽切。

譯文

桃花依舊含笑開放,燕子也仍然翩翩起舞,這種春天的景色已經多年沒有看到了。那些再度出仕的人,重又出仕新朝,這些往事都不堪再提起了。在近水夕陽的殘照下,寶劍化龍歸去,壯志未酬,蹤跡杳然,在這鉅變中,流盡多少英雄淚血。江山依舊,但事業未成,無以報國,只留下千古遺恨,一切繁華、豪情都拋開吧。

當年名噪一時的黃金台、白玉樓,如今夜夜只能留住明月而顯得分外冷落。垂楊像黃金縷般的枝條在春天的時候是鵝黃嫩綠的,你休要笑它現在成了枯楊斷柳。那穠桃豔李。所有的粉白黛綠都不見了。世事的無常就像天上的雲彩幻化不定,人生就像那隨風飄去的柳絮,所有的盛衰興亡都交給那羣失羣斷侶的哀猿去悲泣了!那北京城外的西山依舊在那裏,但是西山的景色已經失去了舊日的光彩,黯淡無光。它好像和我一樣為這國破家亡悲哀、悽切!

註釋

永遇樂:詞牌名,始創於柳永,雙調一百零四字,有平仄兩體,上下片各十一句四韻。

前度劉郎:南朝宋劉義慶《幽明錄》記東漢永平年間,劉晨阮肇在天台山桃源洞遇到仙女。至太康年間,二人重回天台。後世稱去而復來的人為“前度劉郎”。唐劉禹錫《再遊玄都觀絕句》詩:“種桃道士今何處?前度劉郎今又來。”

江令:隋江總先後仕南朝梁、陳、隋三朝,仕陳時官至尚書令,世稱“江令”。

龍歸劍杳(yǎo):《晉書—張華傳》載,張華望豐城有劍氣,乃以雷煥為豐城令,煥掘得雙劍,一與華,一自佩。張華與雷煥死後,煥之子持劍經延平津,劍從腰間躍出墮水,但見化為二龍而沒。後用“劍化”比喻人離世。

一瞬:一眨眼,比喻極短的時間

拋撇(pāo piě):拋開;丟棄。

白玉樓:傳説唐詩人李賀晝見緋衣人,雲“帝成白玉樓,立召君為記。天上差樂,不苦也”,遂卒。後因以為文人去世的典故。

黃金台:古台名。又稱金台、燕台。故址在今河北省易縣東南北易水南。相傳戰國燕昭王築,置千金於台上,延請天下賢士,故名。

穠(nóng)李:華美的李花。

銷歇:衰敗零落。

斷猿:孤獨悲啼之猿。

西山:山名,北京市西郊羣山的總稱。南起拒馬山,西北接軍都山,林泉清幽,為京郊名勝地。

慘黛(dài):謂愁眉。黛,可供畫眉的青黑色顏料,借指眉。

賞析

“無恙桃花,依然燕子,春景多別。”開頭三句從自然景物寫起,春風裏桃花開放,燕子飛翔,依然如舊似相識,好象它們沒有經歷過人世的.滄桑,然而竟逼出“春景都別’’一句。原來除了這燕子、桃花依然無恙之外,一切都變了,在詩人的眼裏,所有春景都有別於昔日,這對於詩人來説是一種痛楚的發現。在這裏,桃花、燕子,只不過是一個陪襯,它好比一幅畫上的一點亮色,把畫面上的大片暗色從反面更加襯托出來了。

“前度劉郎,重來江令,往事何堪説。”詞人連用兩個典故,不僅表示“重來”之意,同時還暗寓人世變遷,恍如隔世之感,所以緊接着一句便是“往事何堪説"。這裏麪包含了多少家事、國事,事事説來都使人傷心、痛心,因而又只用“何堪説”三字了之,真是欲説還休,欲吐又吞,其內心的沉痛已不難想見。

“逝水殘陽,龍歸劍杳,多少英雄淚血。”詞人再用一個典故,將世事變遷之意更探前一步。龍歸劍杳的故事從寶劍的沉埋、出世、化龍的經歷和變化,折射出人世間的滄桑變遷。詞人子“近水殘陽”的惆悵景色中引出龍歸劍杏的故事,人間鉅變的感慨油然而生,不禁想起在當前的這一鉅變之中流盡的“英雄淚血”。這一句詞概括了無數抗清英雄的可歌可泣事蹟,也藴含了詞人無窮的故國之思。

“千古恨,河山如許,豪華一瞬拋撇。”“一瞬拋撇”,轉瞬之間昔日的“豪華’’便已丟失殆盡,世事變化得如此之快。這裏面雖有家愁,但更多的是國恨,如此大好河山,給人留下的卻是千古之恨。

“白玉樓前,黃金台畔,夜夜只留明月。”道家謂天上有黃金闕、白玉京,為仙人或天帝所居處。以天界代指人間,它可以指帝京宮闕。説“只留明月’’,言外之意,昔日的繁華都已不復存在了。

“休笑垂楊,而今金盡,穠李還消歇。”就像人世的繁華易逝一樣,眼前的春色也轉瞬便將消逝。且莫笑那“嫩於金色軟於絲”的楊柳已經褪盡了嫩黃的金色,裱豔的桃李也尋將凋謝。這幾句含有比興意味的詞句起着承上啟下的轉折作用。

“世事流雲,人生飛絮,都付斷猿悲咽。”天上瞬息變幻的流雲,空中飄蕩不定的柳絮,世事、人生是如此相似。而這流雲般消逝的世事,飛絮般無定的人生都將一併付予哀猿,在它那斷續悽異的鳴聲中發出悲咽的哀音。

“西山在、愁容慘黛,如共人悽切。”此時似乎一切都已消失,只有那熟識的西山兀自矗立在那裏,善解人意似地與人相伴。據《拙政園詩餘敍》所述,作者“僑居都城西”時,常“閒登亭右小邱望西山,雲物殊態”,後來經歷“頻年兵燹”“毋論海濱故第化為荒煙斷草,諸所遊歷,皆滄桑不可問矣”。可知這“西山”在作者生活裏非同尋常。但現在詞人眼裏,西山的容貌也非昔日的“雲物殊態”,而是“愁容慘黛”,好像它也在和詞人一起發出“悽切”的感情,一起歎“當年富貴已東流,金甌缺。”

創作背景:順治二年(1645年),陳之遴出仕清朝。不久,徐燦攜子女北上京師,與之團聚。這首詞或即作於此番北上途中,與《南鄉子·秋雨》同時。題為“感舊”,是因為作者十年前曾有北京之行。今日重來,桃花無恙,燕子依然,但人事全非,舊悲新愁紛至沓來,盡寓於此一篇小詞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