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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的山神的解説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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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處尋找中國最後的獵人?

最後的山神的解説詞

我們唯一的線索是孫曾田。1993年,他在黑龍江塔河縣一個叫做十八站鄉的地方,遇到了67歲的孟金福,孟金福是這個鄂倫春族聚居地的老獵人,也是中國境內鄂倫春族最後一個薩滿。薩滿是鄂倫春族人心中神與人之間溝通的使者,鄂倫春的先人信奉薩滿教,自然萬物都是神靈。

孫曾田在那裏前後呆了半年,他的攝影機跟着孟金福進山狩獵,看他祈禱。他製作的紀錄片《最後的山神》,在之後的日子裏給孫曾田帶來了很多榮譽,很多人見到如今中央電視台導演孫曾田的時候,還是必定要提起十多年前的這部紀錄片,鏡頭中那個固執、安靜而又落寞的老人,是一個揮之不去的背影,深深地被觀眾記祝

孫曾田第一次將鏡頭對準最後的薩滿時,憂傷的`情緒一定是潛藏在心底的,憂傷來自無法挽留生命的無奈,更來自無法阻擋一個民族獨特生活方式走向盡頭的悲哀。鏡頭裏,孟金貴還在狩獵、製作樺皮船,但幾年以後,最後的薩滿和鄂倫春族真正意義上最後的獵手去世了,一個狩獵為生的民族,最終留在了歷史中。

獵人的四季

這是春節過後的第一個早晨。中國東北部的大興安嶺正是冰天雪地的季節。每年的這一天,孟金福都要在馬尾上系紅布帶。在鄂倫春人眼裏,薩滿的馬是神馬,新年裏第一次乘騎,系紅布帶表示尊崇。

用幾根樹幹做支架,用獸皮圍起來的住處,鄂倫春人叫“仙人粧,這是孟金福夫婦在山林中的家。在過去的千百年中,鄂倫春人就這樣世代生息在大小興安嶺,一直過着從遠古延續下來的遊獵生活。不知道鄂倫春人在山林中生存了多少世紀,他們的族名“鄂倫春”意為“山嶺上的人”。

孟金福和愛人丁桂芹是在山林中出生、長大的。上世紀50年代初,中國境內的鄂倫春人在政府的幫助下走出山林, 分幾處定居。當時全族人口2256人。定居以後40年,孟金福夫婦卻還是習慣在山林中生活。農曆正月十五,在過去是鄂倫春人祭月神的日子,定居以後就不講究這些了。但孟金福相信,在這個時候,月亮神正在天上看着人們。鄂倫春的先民,崇信薩滿教。薩滿教是原始的自然宗教,以自然萬物為神靈——日、月、水、火、山、林、草、木都可以成為他們膜拜的對象。

眾神之中,山神是主管山林狩獵的神靈,在他們的心中有着特殊的地位。孟金福每到一片山林,先要選一棵高大粗直的松樹,雕刻一尊神像。他覺得這樣他就與這片山林共同沐浴在神靈的庇護之中了。每天早晨,孟金福離家出去狩獵。每次打到獵物,他都認為是山神的賜予。每日打不到獵物,孟金福他們就會到山神面前訴説委屈和乞求。“什麼祭品也沒有,就給山神敬支煙吧。”“我們就要上山打獵了,請為我們準備一些獵物,為我們排除困難吧。”孟金福的槍老了,老得都不易找到同型號的子彈。可他不想換成自動步-槍,他認為那樣看不出獵人的本領。他更不肯學着用套索、夾子去狩獵,他認為那樣不分老幼的獵殺,山神是不會高興的。

鄂倫春有一首歌唱道:“興安嶺的大樹有多少根,請問問我們鄂倫春;興安嶺的野獸有多少種,請問問我們獵人。”孟金福這一輩子眼看着樹林越來越稀,野獸越來越少,常常感到山神正在離他遠去,感到一種無可依託的孤獨。北方的夏季來得很晚。孟金福夫婦在夏天來臨的時候,搬到了靠近河岸的山林中。黃昏或清晨,是孟金福出去狩獵或捕魚的時候。夏季出獵都是乘坐這種用樺皮製作的小船,樺皮船為十八站鄂倫春人所獨有。離家之前,老伴要用柳條打他一下,這是老輩傳下的習俗。“女人打男一下,今天就有運氣,不會空手回來。”

孟金福經常是看好一個風向穩定的夜晚去蹲鹼常蹲鹼場,是鄂倫春人傳統的狩獵方法。鹼場就是鹽分大的湖泊或水潭。到了夜裏,動物常來吃草、喝水,獵人就在這裏伏擊它們。這一夜,一個動物也沒有出現。如今動物越來越少了。太陽出來之前,水面上浮起了濃濃的霧氣。樺皮船在晨霧中划行,沒有一點聲響。孟金福聽到了動物的聲音。接着,聲音遠去了。孟金福捕魚用一張大眼的網,他要讓小魚漏過去,打一兩條大點的也就夠了。一棵雕有山神的松樹被砍伐了,孟金福見到時,有一種自己被砍伐了的感覺。那以後的很多日子,孟金福再沒有出去狩獵和捕魚。

後來,他們回定居地的家住了些日子。這裏到處飄蕩着孩子們的笑聲。孫曾田問“定居以後生活習慣嗎?”孟金福説:“山上舒服,在家裏不行,三天兩頭就感冒。在外頭不感冒。”“你家孩子願意在家裏還是願意在山上?”“願意在家。我這個老傢伙,在外面呆慣了。小孩不行。小孩願意在家。”當他們再回到山林時,短暫而美麗的夏天就要過去了。

又一個冬天來了,孟金福把放寒假的小兒子也帶上了大興安嶺。孟金福知道兒子這一代不屬於山林,但他還想讓兒子懂得鄂倫春人的山林。兒子一來,做母親的就多了份牽掛。“山神啊,山神,賜給我們幸運吧;請保佑我們的後代,保佑他們的吉祥如意。”孟小慶理解不了父親在山神面前那顆顫動的心,和飄進密林深處的祈禱。他看到的僅僅是一棵樹。《最後的山神》留下了鄂倫春獵人最後的影像,卻無法留住狩獵這種生存方式消失的步伐。

2003年,中央電視台一個欄目要求孫曾田到十八站鄉回訪,“這注定將是一次滋味複雜的回訪。”孫曾田看到的一切,只能印證一個事實——再不會有孟金福一樣的獵人和薩滿了。

回訪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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