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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燈行系列]但願你旅途漫長作文

熱點1.57W

小飛機説他不喜歡被放飛,那樣他會迷路。

遠燈行系列]但願你旅途漫長作文

-------題記

烏鎮的黃昏到了。

未涼提着一箱行李走在烏鎮的青石小路上,她的貓白斯優雅地跟在後面,她找到寄宿的小旅館然後放下行李和貓自己出去。戴上早上買的白藍印花布帽子,丟去過去的記憶,去踏青石小路,去聽楊柳撫水的聲音。在三天前這還僅僅是她的夢想,那時候的她在電腦前啪啪啪地打字找關於烏鎮的資料,記得喜歡烏鎮是因為劉若英的那個廣告裏説的幾句話,聽完後一下子打動了她。它的黃昏,那緩慢渾濁的流水,那木閣樓上的綠色植物,那帶着淡淡清涼的蠟染藍布。未涼開心地想,而今終於來到了那個詩裏的烏鎮了。

未涼坐在石板橋上,黃昏下的河水是盪漾着祥和的黃綠色,不時會有人走過來,笑得像百合花一樣的女孩,吆喝賣姑嫂餅的婦人,捧着一盆滿天星的小孩子,他們眼睛裏是快樂的神情,未涼舉起相機拍下他們的身影。她才發現,烏鎮這個地方是會讓人不禁笑出聲來的。這麼好的地方,來對了呢。記得前天和父母説要來烏鎮玩,要自己來,不要家人跟着,只帶白斯,理由是想要一次安靜的旅行。話音剛落,媽媽一個巴掌扇下來,然後第二天未涼就乘火車從上海來了。如果不是那一個巴掌,未涼可能不會來烏鎮,她這樣一個委婉温柔的女孩卻只是想要嘗試叛逆的味道。説實話未涼對家鄉上海的感情是複雜的,或許因為上海就是複雜的。或是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或是斑駁華麗的老洋房或是陰暗晦澀的佈滿街頭塗鴉的弄堂,這都是上海。可夜晚卻滿是流光溢彩,燈紅酒綠,人們手裏的酒杯反射着女人媚色的笑,夜晚的上海就是這樣充溢着浮華美。她覺得自己不適合這個城市。相反,她喜歡的是安靜祥和的烏鎮,是現在的樣子,坐在斑駁簡單的石板橋上,看從遠處慢慢划來的烏篷船,看岸邊滿目青葱,抬眼是六角形的窗和烏黑色的瓦,還有橫縱的白牆,嗅的是清澈的花香,穿的是藍底印花裙子。在這裏的時間真的過的很快,然後不知不覺中黃昏已過,夜幕將要降臨。

未涼走在回旅館的青石小路上,她用很少的錢就在河邊的老店裏吃了一頓飯,一張姑嫂餅,兩個青團,店主老人和藹的笑笑,在炭火爐上熱着三白酒,酒香從店裏飄到街上,斑駁紅漆的桌子上一壺金黃透亮的杭白菊。習習清風穿過烏鎮的寂靜小巷吹在未涼臉上,那是美妙的清爽感,她享受着獨自一人旅行。未涼不禁哼起《一個人的行李》,“我要一個人去東京鐵塔看夜景,我要一個人去威尼斯看電影,我要一個人去陽明山上看海芋,拍偶像劇。我要一個人去紐約純粹看雪景,我要一個人去巴黎喝咖啡寫信……”小巷子裏迴盪着未涼的歌聲。然而唱完後她覺得烏鎮這個地方是不適合這種歌的,或許吟誦些唐詩宋詞更應景。

不知不覺旅店已經到了,那是個很小的門面,剛來的時候沒怎麼觀察它,只是被“清風閣”這個名字吸引住了。現在仔細觀察這個旅店發現它還真是雅緻,踏上木製的樓梯,然後進房間,拿出行李箱裏的貓糧和牛奶喂白斯,她咿咿呀呀地膩在未涼身邊,未涼笑笑説“白斯,我這麼一會兒離開就想我了麼。”未涼説完這句話後沉默了好久好久,不小心想起了她的父母,已經快一天了,父母沒見到自己會怎樣呢,媽媽可能倚在爸爸身旁掩面哭泣,爸爸一定在安慰媽媽。也或許他們和往常一樣生活,媽媽可能要不想未涼,不理未涼,想給未涼一個懲罰,讓未涼記住曾經自己有多莽撞。未涼看看外面的天空,已經不是温暖的青藍色,已經開始變作漆漆的藍黑了。她覺得自己實際是想父母的,雖然一直想要離開他們,未涼骨子裏是戀家的。她開始命令自己想想別的事情,她想起了《似水年華》,上午路過的逢緣雙橋,記起阿文對英關於左右逢緣的解釋。在書裏,裏英最後回到台灣寫的書裏的烏鎮是這樣的“那是中國南方省份的一個水鄉小鎮,古舊、清淨、安詳而且幽靜,在地圖上,根本找不到它的影子。那裏有高高的屋檐,黑黑的窗櫺,長長的青石路,窄窄的街衢,幽幽的水巷,瘦瘦的烏篷船,煙起霧落,雲蒸霞蔚,草長鶯飛,花開花落,流年似水。有一個我曾經深深魅惑過的男子,他儒雅、雍容地站在橋上,對我説:不管人事怎麼變遷,烏鎮永遠是烏鎮,在這江南水鄉最美的一隅,那麼温潤,如黃昏裏的一簾幽夢,又如晨光中一支搖曳的薔薇……”然後未涼記起剛才上樓時路過的房主人的桌子,上面的'筆記本上娟秀的字跡寫着“有個詩人叫聶魯達,他説當華美的葉片落盡,生命的脈絡才歷歷。可見是不是我們的愛情,也要等到霜染青絲,時光逝去時才能像北方冬天的枝幹一般清晰,勇敢,堅強。任年華似水,似水年華。”她想着想着就睡了,帶着小孩子一樣安靜的笑容。

第二天的陽光很和煦,未涼打開門看到了旅店的女主人,她向未涼微笑着,然後走下樓去。未涼看到了幾盆花,昨天沒有的新花,其中有文竹和茉莉是認識的,另外的那盆開着白色的花,葉子很多卻很小,有淡淡的清香,未涼很喜歡卻不知道是什麼。她想問問店主人,卻不見了她,可能出去了吧,未涼這樣想。她是愛花的,她記起半年前種過一個不知名的種子,仔細照料它,澆水曬太陽,像照顧孩子一樣。因為未涼想看看它到底是什麼植物。可是半年下去,她並沒有像其他植物一樣茁長成長,甚至連芽都沒有發,她當時覺得很傷感,自己連小王子都不如呢,起碼他有朵一朵屬於他的獨一無二的花呢。未涼想到這裏就停止了,她想出去走走。她餵了白斯然後吃了點面就離開了旅館去散步,清晨的烏鎮是一夜熟睡後清朗的樣子,植物的葉子上沾着露珠,有的花已經在開着。未涼慢慢地走在青石路上,她隱隱約約聽到周邊人家做飯聲音,她想爸爸媽媽也開始做飯了吧,他們已經要開始一天的工作了,未涼想起自己要獨立的心願,不時覺得隱隱作痛。她飛奔回旅店,拿上行李帶上白斯,走到女主人面前結了帳,女主人表現出來的是驚奇,她説“這麼早就走了,烏鎮玩夠了?”未涼笑笑説“不是,烏鎮沒玩完,只是想家了。”未涼在回上海的火車上翻着拍下來的幾張照片,想起忘記問女主人那是什麼花,然後她又想到了些別的事情,終究都是温暖的,美好的。她輕輕説“回去讓媽媽看看,下次和媽媽爸爸一起來吧。”她覺得自己可能獨立不了了,她那麼愛她的父母,一如父母愛她。未涼想快快回去見到爸爸媽媽,然後給他們一個暖暖的擁抱。

未涼抬起頭看着路兩邊移動的風景,天空湛藍如洗。然後她想起了《福萊軒咖啡館》那首詩,

你當然可以坐下

一杯温酒,幾盞暖茶

總有人知道你倦了

便有音樂如夢抖落你滿身的霜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