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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愛不相逢雜文隨筆

文學1.63W

一別兩寬。

再愛不相逢雜文隨筆

今天,我和相戀七年的男友正式分手。他到貧困山區當醫生的四年間,我去找過他42次,他來找過我27次,我們沒有一次可以下定決心好好分手。我們之間不是沒有愛了,而是被現實打敗。這樣的分手理由屢見不鮮,我也曾無數次掙扎自己為什麼不能理解他助人為樂的善良品質,但是最終,我還是屈服了,我希望能在喜歡的城市過平凡的生活,這是無數個年輕女孩的最樸實願望。既然他不能陪我實現了,那我應該尊重他的決定,也給我自己一條退路。

2018.6.28日,我出發去找他。這一次,我下定決心去好好分手,讓他能安心追求自己的工作,我也要回歸我的平凡日子了。

像以前的42次一樣,他早早的等在車站接我。一看到我就習慣性的接過我的行李,然後迫不及待的抱住我,像個餓着肚子委屈的需要安慰的小花貓。接着他會開着一輛又舊又破的皮卡拖上半車的食物和藥材帶我回山裏。開車大概一個半小時後,幾個中年男人已經等候多時。他們熱情的朝我笑,然後有條不紊的把車上的東西搬下來,大概再步行20分鐘,就到了他們生活的村子。

我無法形容這裏的生活環境和醫療狀況,只記得第一次來的時候在路上吐的昏天黑地,是他一路揹着我上山的。

我雖不是什麼家境優渥的`富家小姐,但從小到大也算是沒有為錢發愁過,第一次來到這樣的貧困山區,我真的一點也無法適應,甚至一刻也離不開他。白天他揹着診療箱去往村裏每家每户給體弱多病的爺爺奶奶檢查身體,晚上窩在住的地方寫研究課題和工作總結。偶爾我來了,他會帶我去屋頂乘涼看星星。這裏信號很差,沒有辦法上網,接打電話都得看運氣,氣候條件也不好,村裏人的身體狀況更加不理想,年輕人大多外出打工,剩下的都是老年人和小孩子。

他説剛來的時候也很不習慣,有時候半夜醒來都會哭濕枕頭。但後來就是責任感在支撐着,他覺得在這樣惡劣的地方,如果連他都走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等來下一位醫生,要是村裏的爺爺奶奶生病了怎麼辦,他不敢想這些。

我們經常爭吵,我想讓他回去,他就會拿出男人的責任感來搪塞我。

“那以前沒有你的時候他們不也都這樣過來了嗎?你何必在自己臉上貼金,誰離了誰不是一樣過?”

“以前沒有我,但現在我來了,我不能再讓他們過以前那樣可憐的生活。走6公里的山路去看病。這太殘忍了。”

“那我呢,你丟下我來滿足你的責任感和使命感,你沒想過這對我也很殘忍嗎?”

面對我的哭喊和咄咄逼人,他無言以對。我也覺得自己很自私很無理取鬧,但誰不希望自己未來的伴侶能和有一份安定的工作。如果沒有,至少還能生活在一起,每天一起吃飯一起散步一起説話,不用隔着冰冷的屏幕感受對方的温暖。

“我受夠了,分手吧。”

這樣的話在過去的42次和27次裏我不知道脱口而出了多少次,生氣憤恨不解失望甚至是絕望,或許都有過。但是這一次,我徹底想清楚了,我要和他分手,我必須和他分手了。

我們之間這樣沒有盡頭的日子應該有個了斷,我已經29歲了,不能再等他了。

我花了四年時間來考慮這個問題,現在終於下定決心要有個結果的時候,竟發現自己又一次動搖了。在火車上我不斷告誡自己要冷靜,要把最後一次的見面給彼此留下美好的回憶,我完全尊重他的想法,只是我不能陪他實現那個想法了。我要為自己生活了。

“蘇凱,我要和你分手。”

説出這句話的我和聽到這句話的他都極其冷靜和理智,我們深知這樣沒有結果的耗下去最終只會兩敗俱傷。他不能退一步回到我身邊,我也不能深明大義的理解他認可他支持他,這樣的我們只能結束。不是不愛了,而是現實不允許我們揮霍青春了。

“央央,你知道的,我尊重你的一切決定。”過了很久,他抬起頭看我,眼裏盛滿了淚水,“對不起,這麼多年耽誤你了。我給不了你想要的陪伴,也沒能力讓你幸福。”

我笑,眼淚也順着臉頰往下淌。不是想笑,而是覺得很淒涼。我和蘇凱大學畢業在一起,到現在七年的時間,因為無數的小事爭吵過分手過,最終都因為愛而重新在一起。現在眼前的問題顯然不能再用一句愛着或者愛過來輕易隱瞞qng過去,這是一輩子的事,是關乎未來幾十年和誰過怎麼過的問題,我們都不能彼此退讓,更不能繼續任性的拖垮對方,直到無路可走。

“蘇凱,這是我第一次這麼幹脆的説分手,也是你第一次這麼認真的回答我。我這七年青春值得不值得你最清楚,希望未來你一切都好,再見。”我哽咽着把心裏無數無數的話濃縮成一句再見之後,就再也沒辦法説出任何話來。

他走過來抱着我,這像是訣別的場面,兩個人無聲的哭泣,隻言片語都成了多餘。

“還能再見面嗎?”他問我。

“沒有必要了。”我抬頭吻他,然後轉身離開。

各生歡喜。

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他會比我先結婚。

分手後我們互相刪除對方所有的印記,一個不留的開始全新的生活。我開始接受家裏安排的相親,順從父母的意思辭去醫生的工作考進銀行,擁有了安穩的工作和生活。現在的男友是父親相識多年的戰友的兒子,我們門當户對,雙方父母也都很滿意。只是,我們並沒有愛,也坦誠交流過可以接受沒有愛情的婚姻,只為了家庭和諧,安穩度日。迫於雙方家庭的施壓,定在今年年底結婚。他待我很好,體貼入微,記得每一個紀念日和家人的生日,但我們就是不相愛。

接到蘇凱電話的時候我正準備下班。雖然已經刪掉了聯繫方式,但熟悉的號碼閃爍在手機屏幕時,我還是緊張的面紅耳赤。看着屏幕熄滅又亮,我始終沒勇氣接聽。説再見的人是我,我不可以違背當初的原則。

“怎麼不接電話?這麼一直打來可能有什麼急事呢。”接我下班的男友一邊開車一邊回頭問我。

“我前男友。”我直言不諱。

“介意讓我來聽電話嗎?我幫你跟他説。”他把車停在路邊,安靜的等我回答。

手機屏幕再次亮起,我猶豫了一下,還是遞給了他。

僅僅20秒,就結束了通話,我聽到的他的回答就只有幾個“嗯”和一個“好”。

“他問我是不是你的男朋友,又問你是不是在我旁邊,問你過得好不好。還有,”他頓了頓,握住了我的手,“他説他要結婚了,希望我們能去參加他的婚禮。”

“我説好”。

我輕輕一笑,吸了吸鼻子開口“我沒事,謝謝你啊,可能要麻煩你陪我去一趟了。”

“我很樂意。”他爽快答應。

他的婚禮很簡單,甚至新娘連婚紗都沒有穿,只穿了一條白色的小禮服,化着並不精緻的淡粧,全程笑臉盈盈的挽着蘇凱敬酒,話不多,但看得出酒量還可以。

“你應該多吃點菜,他等會一定會過來敬酒的。”許是我直勾勾的盯着人家新娘看太顯眼了,男友貼到我耳邊善意提醒,我收回視線,笑着與他對視。

“央央。”聽見蘇凱叫我,我挽着男友站起來,大家互相敬酒,裝作什麼也沒有發生過的樣子。

“這是我的太太,林小方。這是我的老朋友,沈央央。”他耐心介紹着我們,男友與他禮貌握手,“我是央央的未婚夫,我叫周曉。”

“周先生也是醫生?”蘇凱笑問。

“是,今天來的同行可真多。”周曉牽着我的手和蘇凱寒暄,我一直陪笑臉,他的太太亦然。

“我和小方都是醫生,所以朋友們也大多是同行。”

“哦?林小姐也是醫生嗎?”我笑問。

“對,我之前一直在非洲當無國界醫生,和蘇凱是在一個QQ羣裏認識的,確定關係以後我就決定回來和他一起留在這裏做醫生,這樣也可以一直在一起了。”他太太幸福的笑着,手裏的戒指晃得我眼睛乾乾的,有點要落淚的感覺。

“真好,我真心祝福你們。”我舉起酒杯一飲而盡,眯着眼睛笑起來。

“別喝那麼急,你胃不好,當心等會又要胃痛。”蘇凱幾乎是下意識的脱口而出,隨即感到説錯了話,大家一瞬間都安靜了下來。

“沒事,我車裏有常備藥,今天高興,讓她喝的開心點。”周曉摟着我的肩膀把我圈進懷裏,笑送這對新婚夫婦離開。

“謝謝你的配合,沒想到你戲演得不錯。”重新入席後我打趣他。

“那必須的啊,沒準我的前女友也快結婚了,我同樣需要你這位種子選手的配合啊。”他朝我笑,大家都是聰明人,確實需要在這樣的場合裏有個適當的人陪伴。

“我們結婚的時候你要請這位帥氣的前男友來嗎?我不介意他的到場,我覺得他人挺不錯的。”

“不必了,我們之間有一個人結婚,那麼故事就應該有完美結局了,後面的劇情不用再演,也沒人會在意了。”我低着頭笑笑,還有什麼比兩兩相忘更完美的結局呢,我們都應該知足,這樣的離開還算體面。

“希望以後我們的故事也能有完美結局,周太太。”周曉舉起酒杯笑着看我。

“多謝關照了,周先生。”我笑着碰杯,繼續與他相安無事的扮演一對貌合神離的模範情侶,只是這其中的祕密,只有我們自己會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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