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隨筆：川劇之想説愛你不容易

——一份來自四川縣級川劇市場的非正式報告

川劇，作為四川的地方戲劇，全國知道的人不少，但真正看過的人不多，尤其是完整看過一部川劇的年輕人更是少之又少。川劇在縣級文化戲劇的市場佔有率不如人意。

在文化局分管羣眾文化時就想觸及的話題，因為種種原因話到嘴邊又咽下。面對今天日益冷落近乎蕭條的縣級川劇市場，我不得不説：川劇——想説愛你不容易！

前些年，曾以主管局的身份，參加過多次“川劇茶館”的開業儀式。儘管業主多是當地川劇曾經的名角，可開業儀式上請到或拿到廣告宣傳單到場的.全是清一色的老年人，年輕人除了文化部門的領導和工作人員外，幾乎沒有一個是“圈外人”。川劇茶館開業演出的川劇一般都是老劇目，如《駝子回門》《王婆罵雞》等等。如果不是工作需要，無論如何都很難完整的將一部川劇看完，哪怕是片斷。

川劇作為四川人的情感戲劇，在一定程度可以説是昨天或者前天那一代或幾代人的一種感情寄託。隨着縣級川劇團二十世紀的整體轉業，川劇已漸漸淡出了人們的視野，慢慢轉換成了一種歷史的文化記憶。前幾年，在四川資陽九曲河晨練時，經常看到兩位身背迷你音響，將音量調到最大的老人在播放着不知名的川劇高腔。音量播放的極限儘管與晨練的氛圍不那麼和諧，但也不失為另類的一種文化風景。

為寫這篇文章，筆者連續幾天早晨到資陽九曲河，想再聽聽那些不知名的川劇高腔，找來找去卻再也找不到那兩位身背迷你音響的老者。問及旁人，才知道老人家已於今年四月先後離世......

望着婉延曲折的九曲河緩緩流淌的沱江水，老者身背迷你音響播放川劇高腔的身影漸行漸遠，心中陡升的傷感告訴自己：從今往後在九曲河晨練這條漫長的人行道上，也許人們再也聽不到那振聾發聵的川劇高腔了，取而代之的將是越來越多、也越來越美、甚至是越來越讓人熱血沸騰的的流行音樂。

社會在發展，文化在創新。前年兒子從外地回家過年，招待我看3D電影，事隔多年再走進熟悉而又陌生的電影院時，我這個曾經分管過電影工作的文化人，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震驚和震撼：立體感超強的電影畫面讓人身臨其境，因為恐高的緣故，我幾次被電影畫面“拖拉”到懸崖，嚇得驚叫着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電影質量前所未有的鉅變讓我想了很多；二是市場受歡迎的程度超出想象，原來只賣幾元錢一張的電影票，如今動輒數十上百元，且春節期間竟一票難求。走進電影院的以青年人居多，也有中年人和極少數受兒孫邀請的老年人。

今年六月，為寫一篇關於四川茶館的文章，我走進了數十家街邊茶館，偶爾也有川劇茶座。有川劇表演的每碗茶增加一元錢。參加表演的演員絕大多數都是原川劇團的退休職工和老年票友。茶館賣出幾十上百碗茶，真正屬於川劇表演的收益還不到50元，五六個人忙活半天，除去滲透到生命中的那種愛好以外，幾乎什麼都沒有。

在戲劇界很有名氣的川劇《易膽大》、《四姑娘》、《巴山秀才》、《歲歲重陽》、《潘金蓮》等名劇，在普通羣眾的眼中到底會是個什麼樣？我在資陽等地作了一定範圍的調查，結果讓我大吃一驚：看過的人很少，絕大多數連川劇名都不知道！如此結果靜心一想也不奇怪，因為曾經的文化局官員我也不知道，也沒有看過上述川劇，哪怕是片斷。如果不寫這篇文章，不從有關網絡資料上去搜索，我連劇名都説不出來。這個現象不是個別，就是今天在位的縣級文化局官員，有一部分也是川劇盲......

弘揚川劇文化，振興川劇任重而道遠!這話在今天説不是官話，也不是套話，而是真正的大實話；二三十年後，當有人再説這句話的時候，這話的真正含義也許在縣級川劇市場已經展現得淋漓盡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