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在遺憾散文
他帶朋友到楓林已經是第八次了,但有六次帶到林邊,他都沒有上去。因為作為主人,他每次都要帶些酒、買些菜去,在他姑媽家裏做飯做菜招待客人。只有哥表嫂在家幫着做的時候,他才有空隨採風的朋友去走走。所以他説:“對於楓林,去的次數不少,走的地方不多,更沒有爬到高處去將楓林盡收眼底,為此有些遺憾!”我聽了他的話後笑道:“遺憾也許是好事!”他遲疑了一下,又點了點頭,笑了:“你講這話有意思!到現在,楓林對於我,還具有着魅力!”
我趁機讓他説説他的感受:“你覺得這楓林魅力在哪點?”他笑了笑説:“我説出來怕大家笑我‘盲人摸象’!”我又笑道:“但説無妨”。
他於是説了起來:
在林子裏,我從不同的路,走過兩趟。一趟在春天,一趟在夏天。春天剛降臨的時候,因為山高,楓林的很多樹木,還沒有從冬眠中完全清醒過來,它們還沉睡在對春天的嚮往中。但是,穿插在林間的雪白的領春木,對春天氣息是最敏感的。所以,楓林的父老鄉親將這種立了春就要開花的樹木稱作領春木。當帶着寒氣的春天輕輕地、像仙女下凡式的飄過楓林時,那些領春木,一夜之間,便將整座楓林點綴得天堂一般---那花開得一簇簇、一片片,開得那樣自信,那樣熱烈,那樣坦然。雖然寒意未消,但林中的鳥,叫得歡快,叫得醉人,叫得讓人留連忘返。因為那開得熱烈而純潔的花,像片片雪白的雲飄逸林木之上,又像成熟的少女圍着白羽絨悠然飄灑的風姿。
我姑媽講,春天和冬天,天晴的`日子不多,山高、霧大、露重。夏天雨水多,早晚霧也大。不過,天氣晴好的日子,有朝霞或晚霞映照的時候,這一大片林子,咋看都看不厭。走在林中,山溝溝裏的水流淌的聲音,節奏清脆得像彈鋼琴一樣。附近村寨子的娃娃,相互邀約,放牧林中。牛蹤馬影,時常可見。夏天是花草樹木最繁茂的季節,來到林中,鳥語花香,蜂飛蝶舞,水流蛙鳴。靜聽,入耳盡是天賴之妙音;舉目,映眼多為自然清新之風采。秋天,天晴的日子多,這時候的楓林,像成熟的少婦,那滿山的楓葉就是它差紅的臉了!據説林中還有甜甜的鮮紅可口的山珍—一種小刺莓。運氣好的話,還可以看到機靈可愛的松鼠活躍的身影,三叉鳥拖着長長尾羽在林間飛行的風采,還有彩羽悠長的慶雞在林間尋食的悠然。
夏天的那次,我們一行人邊走邊玩,穿過楓林,直達山丫口。在樹林裏的時候,風搖着樹,枝葉晃動,陽光在地上跳起輕快的舞,鳥聲伴唱,山溝彈琴。漫步林間,塵世多少煩惱,在這世外的幽境中不由自主地一掃而盡。看看那巖石縫裏捉迷藏似鑽出來的小花、小草、小樹,你會覺得生命的平凡與堅強;再看看那被雷劈出槽陷,甚至劈斷主幹、還在老根上繼續發芽生長的樹,你會覺得面對不幸,自我修復的精神的重要;看看亂石叢中,薄薄的泥泥土上,盡是青苔花草,各具風采,相生相映,你會覺得作為生命,自信是多麼的難能可貴;再看看那些樹與樹之間,各自獨立着,但枝葉相接,根鬚相牽,你會覺得像這樣的一座森林,其實就是一個和諧而關係復朵的社會。路的盡頭有一個山丫口,那是個兩山相接的草壩,也是織金與普定山脈相連的“蝴蝶結”。我曾想,要是深秋時間,楓葉紅遍,找到一個能將整座林盡收眼底的地方,一覽楓葉如火的風光,那該多好!
可至今我沒有這樣的機會,有點遺憾。
我在熒屏上看到過一眼收盡楓林的風彩,要不是有解説,我還真不相信那就是楓林!後來我在網上看到萬畝楓林,霜染紅葉的場面,我有些震撼----這真是風林麼?
我與楓林多次失之交臂,也沒有從不同的角度欣賞過她獨有的風采。但對於我,她卻因此更加顯得更加富有魅力。所以我又想説:美在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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