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朵婭抒情散文

文學3.05W

她是叫“朵婭”,還是叫“多雅”?或在這兩個字的後面該有一個“吉”或“西”的發音?我不懂蒙語,只聽她阿媽這麼叫她,她阿媽的漢語説的不是很好。——那麼現在,我就叫她“朵婭”吧!

朵婭抒情散文

第一次見到朵婭,是1970年的冬天,朵婭和她阿媽,住在額濟納旗八道橋,一處稀疏的胡楊林內。當時,朵婭大約十七八歲,扎着條辮子,辮梢晃着兩枚挺大的銅錢。——我們説明來意,朵婭和她阿媽顯得很高興,從蒙古包後,牽出三匹駱駝。——這年冬,額濟納旗遭到暴風雪襲擊,許多牧民家的羊,被風暴衝到寸草不生的戈壁灘間。駐額部隊,抽出許多戰士,幫助牧民找羊,我和張參謀去幫助的,就是朵婭一家。

朵婭家,走失了三十多隻羊,我們找了兩天,沒有找到。第三天,在返回的途中,忽然聽到羊叫,羊聲,是從一處沙丘間傳來的。朵婭興奮了,拍打着駱駝衝上了沙丘;剛至沙丘頂,她就縱身跳下,對我們喊:羊在下面!羊在下面!接着,她衝下沙丘。——藏在冰雪下的小樹,絆倒了她。一截乾硬的紅柳枝,劃破了她的手------張參謀扶起她,她的'手,血流如注。我拉出襯衣一角,用牙咬開撕下,給她紮上;並拉下自己的皮手套,套在她受傷的手上------

朵婭在手好之後,專程,從八道橋來師部,送來我的手套,送來,兩包羊肉乾。——朵婭來時,我不在,我去了一個邊遠的連隊,採寫通訊;幾個江蘇籍的老鄉,忙着為我過20歲生日,那是1971年2月2日。

額濟納旗的牧民,家家養駱駝,牧民,用它馱東西,騎它放羊。駱駝在每年春末夏初,開始褪毛,許多金黃柔軟的駝毛,就會星星點點,掛在駱駝覓食的紅柳林間。我和戰友,每年都會收集一些,留着冬日墊鞋。那時我們想,要是能織毛衣,準能織好多件好多件!在當時,我們只是想想而已。

1971年初冬,朵婭和她阿媽,又來到部隊,她們送來六件駝毛背心。有一件是用綠頭巾包着的。一位專程來看我,併為我送來這件背心的小女説,這是朵婭,特意為我織的。

我在那件背心內,發現一枚帶有蒙文的古銅錢……這次,我依舊沒有見到她。——當時,我的左眼在一次軍事演習中負傷,從部隊,轉到遠離額濟納旗的一家內地醫院

七年前,我在一部反映內蒙古人民生活的小説中,偶然知道:蒙古姑娘,常將紮在髮辮上的銅錢,送給心上人,作為她們愛情的信物;而我,在知到這點時,已離開額濟納旗,整整二十五年……

(後記:《朵婭》,原發《揚子晚報》2003年4月29日“繁星”副刊。文章出來不久,我收到報社轉來一封信,信來自內蒙,是位女子寫的。她説,她就是當年的“朵婭”!——六年後,我應內蒙文友之邀,再次北上_車過“朵婭”居住的城市,我留下一首詩,發在那兒的市報上:

如果大海

註定有帆的飛揚

如果雪花

永以晶瑩的美麗

編織透明的童話

如果愛

需以別離釀造真純

你穿過歲月的呼喚

一直

豐富着我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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