糯米文學吧

位置:首頁 > 範文 > 文學

記憶經典散文隨筆

文學2.72W

曾經活躍在農村,走村串户的小商小販,一聲聲憨厚淳樸的叫賣聲,已經被歷史發展的長河淹沒,只能在記憶中,尋找那些久遠的聲音。——題記

記憶經典散文隨筆

社會不斷的發展,歷史不斷地前進,生活在這個時代的人們是幸福的,不但過着吃穿不愁的富裕生活兒,還享受網絡帶來的福音,各種各樣的高科技產品,足不出户,拿着手機輕輕一點,不費吹灰之力,就有人把需用的東西送上門來。不象我們生長五六十年代的人,住在偏遠窮苦的農村,想買個什麼東西,一是囊中羞澀,二是離街太遠不方便,平常莊户人家所需用品,都靠那些沿街叫賣的人們,挑挑的,擔擔的,箍鑥鍋的賣蒜的,這些農村的藝人和小商販兒來豐富羣眾的生活。

小時候最喜歡的就是那些貨郎擔兒,常言説:撥浪鼓村頭響丁咚,無須竭力叫賣聲。莫道雙肩難負重,乾坤盡在一擔中。

最常到我們村的貨郎,是鄰村的孫二伯,三鄉五里沒有不認識他的。孫二伯因為小時候出天花,落下一臉的大黑麻子,人稱孫二麻子。

孫二伯為人非常和氣,整天笑嘻嘻的,兩眼眯成一條縫兒,挑了一輩子貨郎擔兒,六十多歲了,依然單身。

記憶中,孫二伯的貨郎扁擔兩頭兒翹,中間纏着厚厚的布條兒,一頭挑着一個黑色的大箱子,一頭是個大竹筐,竹筐上放一個四四方方象箱子蓋一樣的木盤兒,上邊搭了一塊白布,挑着擔子走路的時候,有節有奏的上下忽閃。

撥浪鼓咚咚,咚咚咚的清脆響聲,頓時打破了小村的寂靜,那些耳尖的婦女和孩子們,都知道是孫兒伯來了,大家紛紛走出家門,孫二伯把擔子放在村中間的大路上,黑土地的路面,被人們踩的明光發亮,人們圍在了孫二伯的跟前,孫二伯笑眯眯的,不緊不慢兒打開他的百寶箱,把箱子裏邊一層一層的托盤兒端出來,擺在地上,把筐上的木托盤,也放在地上,把白布掀開,簡直就象一個令郎滿目的小商店,有木梳,有蓖子,有方的,圓的,帶腿兒的,不帶腿兒的,各種各樣的小鏡子,有大鋼針,小鋼針,繡花針,有花頭繩,花卡子,花手鐲兒,各種花型的花手絹兒,花襪子,胭脂粉合,繡花用的各種顏色的絲線,絨線和麻線,做鞋用的鞋面子,鞋口兒,納底子用的針錐和上鞋用的錐子,手上戴的頂針兒,各種各樣的扣子,大姑娘小媳婦們嘰嘰喳喳的你挑我選,覺得每樣東西都很愛見,選好了手中的商品,再摸摸口袋裏的銀子,只得咂咂嘴兒,依依不捨的放下一些,大姑娘們把花卡子戴在頭上,拿着小鏡子自我欣賞一番,老太太們一聽見撥浪鼓響,慌忙找出塞在牆縫裏的頭髮,蹣跚着三寸金蓮,一扭一晃的,來換幾個鋼針,或者再搭上兩個雞蛋,換一副打裹腿的黑布帶子,就心滿意足了。男人們則是看看煙袋鍋兒,煙袋桿兒和煙袋哨兒,打火石和火鐮子,順便再買上兩張大小鐮刀。特別是小孩子們,擠在大人中間,伸着小腦袋,眼巴眼望地看着托盤上的芝麻糖,和五顏六色的小糖豆兒,讒言欲滴,不停地拽拽母親的衣裳角兒,被孫二伯看見,趕緊從瓶子裏倒出糖豆,每人分幾個,大人們覺得不好意思,再買五分錢的,小孩子捧在手裏,高興的屁顛兒屁顛兒的跑一邊兒去了。每次孫二伯來,母親總會給我買個花手絹兒,或者花襪子,花頭繩之類的,還有那粘爪子膩牙的芝麻糖,甭提有多幸福了!

人們各自買到了心儀的東西,心裏樂滋滋,姑娘們回家對着鏡子,抹上香脂兒雪花膏,略施粉黛,把絲帶捏成花朵一樣,紮在雙辮子上,頭上帶上花卡子,精心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

在農村家家都有大布羅小布羅,大簸箕小簸箕,大小的笆斗籃子,這些東西都是收莊稼的季節,簸糧食盛糧食用的,平時淘糧食,磨面用,時間長了難免損壞,丟了又捨不得,就有一些聰明的人學習修補技術,農閒的時候,一頭挑着裝着工具的箱子,一頭挑着大筐,筐裏裝着粗細大小的荊條兒,扁擔頭上掛着一簇一簇的篾子當招牌,沿街高聲吆喝,纏布羅.......纏簸箕.........每到一個村上,人們都把自己使用一季子的破布羅簸箕拿出來,師傅跟前堆得一摞子一摞子的。師傅不緊不慢,用精湛的手藝,該纏的纏,該補的補,把每一件都修理的漂漂亮亮,象新的一樣,既為羣眾行了方便,省了時間和銀錢,自己也有了可觀的收入。

在那些年代,由於生活的貧苦,農民們很少有人能買起瓷器東西,平時用的水缸,麪缸,和麪用的盆子,淘菜盆兒,和茶壺和小碗兒都是用瓦質的'(泥巴燒的),一不小心咣噹一下,就報銷了,為了滿足農民的需要,專門有燒瓦盆瓦罐的火窯,有的農民趁着農活不忙的時候,到窯上批發一挑盆盆罐罐兒,走村串户,拉着長聲,買盆.......賣罐.......。村上買盆罐的人,先是説好價錢,然後一隻手託着盆底兒或者罐底兒,用另一隻手敲着當腰,聲音聽起來很靈脆的,都是沒有毛病,那些孩子多的家庭,更容易打碎傢什,不斷的更新換代。

農村人家家户户都是用的鐵鍋蒸饃做飯,有的使用時間長了,有的不小心鍋鏟碰到了,鍋一爛就吃不成飯了,扔了吧,怪可惜的,就買口新鍋,把舊的放那兒,一聽到釘鍋軲轆鍋......的吆喝聲,趕緊把破鍋拎出來,補鍋匠用焦炭生着爐子,拉着風箱,如果鍋破洞的大,那就在筐內,找一個合適的補丁,小心翼翼地釘在上邊,然後把煉好的鐵汁子澆在補丁的周圍,鍋就補好了,在倒上冷水一激,用砂布一打,和新的一樣用,如果只是裂紋兒,只澆點鐵汁就行了。

小村上每天都有賣豆腐的,賣油的,買菜的,剪子鏘刀的,叫賣的聲音此起彼伏,孩子們最喜歡的就是吹糖人的,又好吃又好玩兒。還有賣琉璃卟兒的,

琉璃卟兒像玻璃一樣透明,非常的薄,圓圓鼓鼓,帶一個長長的細管兒,非常好看,吹起來卟兒卟兒清脆響亮,是一種技術性很強的玩具,有黃色的,紅色的,綠色的,每次到來,屁股後都會跟着一羣孩子聽人家吹,然後就找大人哼哼唧唧,軟磨硬泡的,好不容易給買一個,剛拿到手裏,有的還能響兩聲,有的一下就把那薄如蟬翼的底兒就吹飛了,只能看着那個大窟窿發呆。

鄉村最有趣的是每年的春天,都會有一茬一茬賣撒賬(賒賬)小雞小鴨的,撒賬的小雞小鴨成活率比較高,那些小商販們挑着圓圓的竹篾大筐,扯着嗓子喊道,賣雞娃兒........嘮!誰要這撒賬雞娃兒!

一聽見吆喝,婦女們老婆兒們,手裏拿着鞋底兒,一邊走一邊納底子,小孩子頭前開路,一羣一羣圍了兩個大圈兒,那個時沒有洋雞兒和肉雞兒之分,全部都是當地的小柴雞兒,賣雞娃兒的人把兩個筐蓋兒掀開,剛出殼毛茸茸的小雞娃兒,有深黃的,淺黃的,純白的,純黑的,黑白相間的,醬紫色的,還有脊背上深色花紋兒的,像一羣多色的毛絨小球球兒,噍噍噍的叫的像一台戲,有的呼扇呼扇翅膀,有的伸伸懶腰,可愛極了,賣雞娃兒的人伸手往布袋裏抓一把小米,撒在筐裏,小雞們爭搶不跌。

農民喂小雞兒,那是一年當中不小的財政收入,平時的油鹽醬醋,和孩子上學用的筆墨紙硯,和生活中的瑣碎開支,都來源於雞子下蛋,所以人們都希望多買一些母雞,少量的公雞留着過年吃。老年人們一般都撿搶食最歡的小雞,這些小雞都很硬實,胃口好長的也快,最主要的是撿一些頭小身子大的,應該母雞的概率高,挑來揀去,有時候能挑大半晌,每家每户都會買上二十到三十個不等,為圖吉利,都會買成雙數的,賣雞娃的賬本上記的密密麻麻的。等到秋後雞子開窩兒下蛋的時候,再來收賬,那時候人們都會高高興興的賣了雞蛋,打發雞娃兒賬。

隨着時代的發展,那些曾經裝點着農村生活的小生意兒,那些憨厚純樸的沿街叫賣聲,那些精巧的小手藝,已經淹沒在了歷史的長河中,只能從記憶中去尋找。

標籤:散文隨筆 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