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聲優美散文

1

喜歡耳機裏的耐聽聲線，如果可以總會想這麼聽掉一個下午，甚至入睡。有些東西永遠説不清道不明，卻在聽取的那一刻讓心臟劇烈跳動。是不需要説明的情緒，藏在某個角落。在某個瞬間，被無法抗拒的重現。

很喜歡一句話，生命中，有些人驚豔了時光，有些人温柔了歲月。他們都是生命中某個時間段必不可少的。

一切鋪天蓋地地重現。

2

考試開始的前一天中午，宿舍的人聚在一起討論暑假去向。我碰了碰林帆的手，他一言不發。

上最後一節美術課的時候，他傳了張紙條給我。

去廣州。遠離。

永遠那樣的簡潔明瞭。大概因為即將到來的假期，心情不能平復的我連續失眠。趴在桌子上很快睡着。

和林帆一起去考場踩點。風很涼，路上的鳳凰樹枝葉濃密闊大。喜歡這條陽光充足卻依舊清涼的路。

我啟聲打破沉默。“鳳凰樹只有在陽光充足的地方才能茂盛生長。”

林帆笑了笑。“也不怕被烤焦了。”

“只要是想要的，即使痛苦也能接受並習慣吧。”繼續沉默。

我便是這麼冷，所以大多數人都和我説不了幾句話。清楚卻無法改變。

從四樓看盛開的鳳凰花， 盛放枝頭的妖冶的紅。美得像一場盛大不敗的典禮。

3

一如既往的喜歡快速填完考卷。無法忍耐那些無事可做的時間。

快步走上講台提前交卷，把筆放在口袋便走出教室。

靜靜坐在操場的石椅上仰着頭看藍天。好一會，林帆從後面緩慢走來。

“你也耐不住寂寞！”

“比你耐。”

於是一起坐着。陽光漸大，慢慢的眯上了眼。不需要説話的片刻，我和他仔細的品味。 温陽充滿無人注意的午後操場角落。

時光雖好，不隨你我而易。

4

坐在往家的車上，有剛剛從人羣脱離的眩暈。

塞車。胃久違的翻滾，卻無法一吐為快。閉上眼，期待沉睡。

如果失眠是被剋制的主動入睡。

突然想起，很多個失眠的深夜，很想打電話告訴他們自己這一路走來的興奮、難受，在拿起手機的那一刻卻失去了勇氣。 打開窗，有微弱的風和濃重的汽油味。

我眯着眼，害怕眼淚毫無防備的掉落下來。

5

以為自己不再會害怕一個人走夜路。足夠的黑暗，足夠的領悟。

卻在午夜突然毛骨悚然。黝黑的'小巷，無光閃爍，全憑着記憶通行。

以為自己會輕易睡着。身體的疲累，帶不走孤寂。所以全然清醒。

做關於很多人的夢，或許很多人正將自己遺忘。常在點開列表的那一刻退回。是心想無所謂時間距離，卻害怕開口暴露出來難以消解的隔閡。

一個月加上十一天，儘管忙碌，卻明白有多荒廢。那些曾經想象過的事件，迎來了它們實現的時刻。

我也不清楚。

6

“我習慣了等待，於是，在輪迴中我無法抑制的站回等待的原點。” 無關現狀，卻愛上了席慕蓉的等待。

回家的車上，一如既往的喜歡靠窗的位置。有明朗的天，還有雨後清新干淨的風。

以前從沒辦法解釋自己無從解釋，莫名而來的鬱結。原來我們正在和今天做告別。或許代表一個人，或許代表一件事。所以需要寫日記，把所有快要、正要、已經消失的留下痕跡。

寫完便合上，不敢翻開那些昨日。瘋長的思念，更無法消融。

某個時間想和某個人説話。開口只剩沉默。

7

在逃離。有一片從未呼吸過的空氣，在那方守候着我。我想。

就好像，理所當然的應該那麼做，那麼生活，就那麼做，那麼生活了。

早晨，旅館有許多來來去去的鬼佬。空暇的時候，我很喜歡和他們交流。用很禮貌的方式打招呼，用很隨意的坐姿聊天。這似乎是我和他們中不同的人所共有的默契了。他們會不停的換地方，漂泊。

自認不是煽情的人，在和他們告別的時候，心裏卻總是有一股莫名的情緒。

剩餘一個多月。我總在努力的認識這個我生平第一次踏足的地方。這個地方我沒辦法留下什麼，我沒辦法讓更多的人知道我來過。所以我要讓自己銘記。一定要。

附近有一個清吧。傍晚夕陽通透的街頭，陸續有人出入。很安靜，很安靜。

這大概，就是我想要的吧。不知，當時間到來，當我必須得在兩種生活之中做跳轉，會不會有一股不捨亦或遺憾？

這個星期，還沒下過雨。

他不知道會不會喜歡這種生活。

8

你我都不善言語。我一直用文字宣泄，而你只能無聲的擁抱我。但你從來不看我的文字，起初我也總尷尬於你的懷。

那麼多次都止步在沉默前。不論發生了什麼。

你越來越頻繁的擁抱我。突兀，扼人喉嚨，讓我窒息。不讓我發聲。

如同那越來越近的日子，我隱約明白，這越來越緊的擁抱代表什麼。

但我其實很想開口。可在沉默中啟聲，對我來説到底是太難了點。也許就是在這一次又一次的止步裏，面對你我變的更沉默。

那天牽着你的手。你走的很慢，並且越來越慢。我害怕你即將説什麼和即將説的什麼。於是我打破沉默。

“雨年，你害不害怕。”

“我以為你不怕。”良久。

我怕。我怕我再沉默下去，會讓你愈發覺得我冷漠。其實我真的很冷。但我努力將我藏着的那點暖，在每次擁抱中給你。呵。你有沒有感受到。

我以為我再沒什麼能給你。所以我再無話可説。

但我一直希望，即使我只能給你温暖，我也還有很多温暖能給你。

雨年。雨年。好像要下雨了。我並不冷。雖然雨絲很涼。

再見。

我其實不止一次做這個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