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鋼琴,二胡以及其他的優美散文

文學3.13W

(一)月光

鋼琴,二胡以及其他的優美散文

月光,悲愴。

琴鍵冰冷,憑空落下一抹清輝,又添三分淒涼。

樂者的心,往往是孤獨的。不需要鎂光燈,不需要掌聲,他們在用音符親手編織的世界,演繹專屬於音樂的童話故事,白色或灰色,純美或悽豔。

舒緩的,浮沉的旋律,都是彈奏者心跡的流露。你可以從琴聲中嗅到月華的清味,可以觸碰到黑白之間缺乏温度的手指,可以聆聽到心事凝成的淚珠滴落,泛起不易察覺的波紋。最好是尋一處,夢中的哥特式教堂。尖形圓拱窗,雕花半透明的玻璃,純白的三角鋼琴,在一個有月光的晚上,便可讀懂他們用音樂烘托的意境,用音樂敍説的人間惆悵。

月光奏鳴曲,原本與月光無關,其名源於德國詩人路德維希·雷爾施塔布的詩句。後人又精心編造了一個關於這首曲子的美麗故事,於是樂聖的奏鳴曲蒙上了濃濃的月影。其實也無甚不妥,藝術本留有空白,需要想象來填充色彩。聽着相異,所得亦相異,一切順其自然罷了。琴聲流成月光,又何嘗不可鋪就成深邃的星空,空靈的山泉,抑或者,是無聲勝有聲的殘紅落葉。

可是,無論故事虛實,曲子的每一處轉折,每一次跌宕,分明是樂聖內心悲傷的碰撞。我們早已記不起那個時代的雪月風花,唯有通過聲音,去勾勒想象之中那個清冷的夜晚,那個在暮色中漸漸隱去輪廓的女子,還有他,孤獨的,音樂的孩子。還好,有月光靜靜地伏在鋼琴旁,聽他敍説完那些剪不斷、理還亂的情愫。

(二)霧色

來自北歐,來自天堂,來自班得瑞。

如同擱淺的魚兒迎來一股清流,用班得瑞的音樂洗滌不堪重負的靈魂,是一種舒緩而酣暢的釋放。

在這個世界,每個人,每片落葉,都應當有一個足以讓心深深沉浸的歸處。可能只有一面之緣,甚至是夢境中的情景,便可讓你駐足休憩,抑或苦苦尋覓。而我,鍾愛着樂聲中無形的山丘、峽谷、長河,交織成無限的憧憬。

用大提琴揭開序幕,給整首曲子着上深沉的色調。一節終了,山林深處有長笛聲飄渺而至,在深谷峭壁之間迴響,悠遠,空靈,應從天降。接着,悠揚的定是小提琴,不緊不慢,蜿蜒流瀉出沉睡了一夜的霧色之河,又被笛聲喚醒,彌散的水汽是她惺忪的眼。

特別要感謝的,是班得瑞近乎苛刻的藝術精神。棲身瑞士森林,終年與阿爾卑斯山為伴,直到母帶錄製完成,是樂者,亦是隱士。自然是完美的素材,用班得瑞完美的錄製,給聽者營造出完美的臨場感。四節反覆結束,音調旋即上揚,眼前是灼目的金光。水天相接處,火熱的一團赤焰,點亮整個水面,毫不吝嗇地鋪滿燦燦的碎金,閃爍跳躍着朝氣。於是,河谷甦醒了,歡騰了,但即便如此,也不喧鬧,旋律一如既往的從容自然,敍事詩一般將琴聲、笛聲裏的生機娓娓道來。

聽者的心,與朝陽一同升騰,在氤氲的霧色之中一點點化開,享受失重的自由。

(三)街道

街道,有風吹過。遲暮,晚秋。

開場的鋼琴,是精緻的佈景。梧桐葉紛紛揚揚,演繹成一場盛大的舞會。和式的居酒屋,各色古樸的店鋪,簇擁一條並不寬的石板路。視野向街的盡頭延長。天際渲染成杜鵑花的深紅,血一般的顏色。

於是,琴絃開始滴血。

悽婉纏綿的二胡還這個季節以本色。朔風捲起落葉,沒有頭緒地打着旋,凌亂了最後的美感。人煙荒蕪的`街道,踽踽獨行的浪子,破舊的行囊,載不動,許多愁。

鋼琴本與二胡無關。一個來自西方,一個來自東方;一個音色清亮明快,一個堪使柔腸寸斷。當日本的音樂家恰到好處地,在二胡的主線中插入鋼琴的和聲時,二者的碰撞,抹去了二胡單調的哀傷,重新呈現出清冷決絕的美。而當鋼琴邂逅二胡的滄桑,淚水不可避免地決堤。

心情愉悦的時候,請忽略這首曲子。惟有淒涼蕭索的心境,才能與樂者的本意契合。那條街道上,彷徨如梧桐葉的,應是歷盡浮沉的政客,或是羈旅終年的遊子,或是痛失所愛的詩人。二胡響起的時候,再堅強的心也禁不起折磨,在回憶面前敗下陣來。昔日的權傾朝野,天倫之樂,以及一場小雪過後肩頭温暖的絮語,全都剝落成了殘骸,隨風逝去。

往事風化為塵埃,街道仍在。

標籤:二胡 鋼琴 散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