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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鳥金銀灘寫景美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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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銀灘,這片以野花命名的草原,鋪瀉在青海湖畔,有着一千餘平方公里的廣大面積。不僅僅是金黃銀白的金露梅銀露梅,這裏同樣也是高山草甸類草原上其他野生花卉競相綻放的搖籃。從草原初春的五月,到初霜降臨的深秋,這裏的野花次第盛開,以不同的色彩,不同的芳香編織成不同的花語,把這片草原上有關季節的消息帶向遠方。

花鳥金銀灘寫景美文

這裏的海拔三千米以上,是典型的高原亞乾旱氣候,春天總是姍姍來遲。然而,當大地的鼻翼捕捉到春天的一絲絲味道,初綻的野花就會即刻把這個温暖的消息帶給這裏的山川河流,帶給生活在這裏的人們。

蒲公英是最早開放的野生花卉之一,它以羸弱的金黃探聽到春的消息,便把這個消息傳遞給等候着春訊的其他野花。粉報春得到了消息,於是,在河畔,在陽坡,星星點點地開放起來。幾天裏,粉報春從開始的稀疏到漸漸繁多,最後連成一片,把大片的草原都塗染成了柔嫩的粉色,遠遠看去,好似是一片粉色雲霞落在了大地。

春天過去,宣告夏天來臨的野花中,有金黃和粉紅的馬先蒿。馬先蒿,玄蔘科,一年生草本。馬先蒿的種類繁多,在金銀灘草原常見的,有甘肅馬先蒿——長長的花穗,深淺不同的粉色,在藏藥中,是一種對肝病有治療效果的草藥。在成片的甘肅馬先蒿叢中,還會看到金黃的中國馬先蒿,它們似乎是刻意把自己燦爛的顏色高高舉過甘肅馬先蒿的頭頂,天生有一種傲慢氣質。

在草原與沙漠交界地帶,也就是金銀灘草原與喜瑪拉登沙島交匯的邊緣地帶,那些深紅的棘豆類花卉,好似是有意把這裏的荒蕪掩蓋,把草原和荒漠更美的一面呈現給高天與大地。

異葉青蘭,當地農牧民叫蜜罐罐花,藏語俗稱“佐茂嫩瑪”,意思是母犏牛的乳房。小時候,當異葉青蘭盛開的時候,我們就去一簇簇地採摘,再把採摘來的花卉放在一起,拽下脣形的白色花瓣,放在嘴裏吸吮,一股汁液便流到了舌尖,一縷細微的香甜便充滿了整個口腔。

狼毒花,多年生草本,在金銀灘草原上常見的狼毒花,基本是瑞香狼毒。紅嫩的花苞,綻放出雪白的花朵,丁香花一樣的十字花瓣,亦有着丁香花一樣的奇異芬芳。狼毒花以它巨大的根系與牧草搶奪水土與陽光,這一特性使它成為草原荒漠化的一種災難性警示,一種生態趨於惡化的潛在指標。然而,狼毒花又是製造藏紙的主要原料——狼毒花的根部有毒,藏族人便以它的這一特性,將它作為製造藏紙的原料。使它具有不怕蟲蛀鼠咬、不腐爛、不變色等特點,而被大量用於宗教典籍、政府官文的書寫與印刷。

高原的夏天短暫,這就要求野生花卉們抓緊時間,完成從開放到成熟,再到傳播花籽的`所有過程,於是它們競相開放,把各種不同的顏色點綴在碧綠的草原上。如此,夏日的金銀灘草原,是野生花卉感恩大自然的一個供花台,是眼睛的盛宴,鼻息的芳香大餐,更是青海湖的後花園。

伴隨着秋天的到來,翠雀花和龍膽花以深濃的紫紅開始裝點草原,而此刻的草原色彩也開始漸漸變得單一起來,青草開始枯黃,夏季的紅黃藍綠已經退潮。如此一來,紫紅的顏色便非常搶眼——這也許是大自然在冬天來臨之前的一個特意安排吧。龍膽花,藏語叫“邦錦梅朵”,恰好便是裝點草原的花朵之意。我想,這不是巧合,這是藏族牧民在與大自然的交流與對話中的一個認知,一種發現。

花的草原,自然也是鳥的王國。

金銀灘草原,毗鄰青海湖鳥島,因此,每每到了春夏季節,鳥島上的鳥兒們也會飛臨金銀灘,在這片豐美的草原上,在野花叢中棲息、嬉戲、覓食、飛翔。斑頭雁、魚鷗、棕頭鷗、鸕鶿,這些青海湖鳥島的常客,也是迷戀金銀灘草原的訪客。然而,一些鳥類愛好者和研究者發表的大量有關青海湖候鳥的信息,暗示和誤導了普通人羣對青海湖鳥類的認識——人們所認識的青海湖鳥類,大多是候鳥,而對當地“土著”的留鳥卻知之甚少,甚至一無所知。

如果説,青海湖鳥島是候鳥的天地,那麼,美麗的金銀灘草原,則是青海湖留鳥的家園。

藏族情歌“拉伊”,廣泛流傳在青海湖環湖地區。這種情歌採用比興手法,並且時常以杜鵑鳥——候鳥,百靈鳥——留鳥為起興意象,抒發情戀男女之間走與留、守與散、等待與重逢等情感與心緒,委婉動聽,直指人心。

情歌中的百靈鳥,藏語為“覺茂”,一如歌唱“拉伊”者本人一樣,也是個歌者。

金銀灘草原上的百靈鳥,有多個種類,鳳頭百靈、短趾百靈、歌百靈、角百靈等隨時都能見到。每每到了花開的季節,也就到了百靈鳴唱的季節,在這個時候來到金銀灘草原,眾鳥的歌唱此起彼伏,你方唱罷我登台,恍若走到了一場即將開唱的演唱會後台,各路唱家為了能在現場有一個絕好的發揮,正在爭先恐後吊嗓子練歌。

戴勝鳥,也是金銀灘草原上常見的鳥。

戴勝,在古漢語中借指西王母,而西王母的神話也與金銀灘草原有千絲萬縷的聯繫,這使得這裏的戴勝鳥似乎也有了一種象徵意義。戴勝鳥頭戴花冠,身披條格衫,雍容華貴,獨立大氣,看上去着實有幾分王胄之氣。

有專家認為,戴勝這一名字由來已久,其中的“勝”字指的是古代女性的一種華麗頭飾——“華勝”。戴勝鳥起飛或者落地時,頭上的花冠就會舒展開來,非常華美,就像戴着美麗的頭飾一樣,如此,此鳥便得名“戴勝”。戴勝鳥在動物分類中自成一家,此前曾歸入佛法僧目中,如今越來越多的觀點支持把它單獨作為一個目,為戴勝目。

擬地鴉,當地人叫土鑽鑽,藏語為“特力”,也是金銀灘草原上常見的留鳥。它機警、敏鋭,行走時雙腳同步跳躍,鳴叫聲長短結合,悠長清脆。古籍記載,此鳥“鳥鼠同穴”,意思是在老鼠洞中築巢,並與老鼠合作——它以它的機警敏鋭及時發現敵情,並用鳴叫聲提醒警告老鼠,讓老鼠得以逃脱或安全轉移,而它也會得到老鼠在吃食上的回報。但是,環湖地帶的擬地鴉,都是自己打洞築巢,並在草原上獨自覓食,似乎並未與草原鼠兔達成這種並不高尚的聯盟。它喜歡在直立的牆壁上打洞,在當地農牧民家的牆壁上,總會留下它打的洞,並且由於牆壁厚度有限,時常把牆壁打通。這也是當地人把它叫作“土鑽鑽”的名字的由來吧。

如果把鳥島上的候鳥比作遊客,那麼,金銀灘草原上的這些留鳥,就是世居當地的土著。我們不僅要關注“遊客”,更要關注“土著”們的休養生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