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鎖記散文

今天早上，我又砸了一個門鎖。

三室一廳的房子，這是我砸的第三個房間的門鎖。三次砸鎖的原因，都是因為兒子。

我知道，此刻你心裏已經給我下了一個定論——急性子。我承認，本人性子有點急，但這卻是多年辦公室工作訓練出來的好習慣，保證出成績，有效率。一般來説，如果需要你明天來幫忙的事，只要有可能，我今天就做好了。如果約定時間見面，只要條件允許，我絕對會提前到達，至於提前半小時還是半天，那倒要看實際情況。

哎，還是跟你講講我為什麼砸鎖吧！

先講今天早上的事。

早上醒來，不知幾點，到客廳找昨晚充電的手機，卻沒了影兒。肯定昨晚被兒子拿進房間玩遊戲了。對着兒子的房門，敲了好幾分鐘，沒有應答，我只好打開收音機判斷時間，正是早上7點到7點半的新聞。我洗漱完，又刷鍋煮了碗麪疙瘩吃了，新聞還在繼續。拎包準備上班，並再次敲響兒子的門拿手機。這次足足敲了十來分鐘，包門的門板都快被我敲破了，一邊敲，我還一邊自言自語地安慰他：“兒子，開門！快開門！快把手機給媽媽，媽媽上班要用手機工作的。你是不是把媽媽手機玩壞了不敢開門，不要緊的，你只要把門打開，媽媽不怪你。你是不是昨晚把電腦玩壞了不敢開門，媽媽也不怪你，你只要把門打開！”一邊敲，一邊不時停下仔細傾聽，裏面一直聲響全無。我越敲越害怕，想起網上轉發的很多過勞猝死的事件，而整個暑假，兒子天天關在房間裏，沒日沒夜地玩電腦遊戲，昨晚也不知他是幾點才睡，早上會不會因為勞累緊張過度而猝死了。想到這裏，我馬上到平台上搬來一個大石頭，毫不猶豫對着門鎖狠狠地砸了下去，敲一下，轉轉門把手，沒打開；敲二下，轉轉門把手，門開了……我雙手抱着石頭，傻傻地站在門口，看見兒子一副被驚醒的迷糊樣，正雙手撐着麻將席，從牀上懶洋洋地爬起來。我沒有怪兒子，也沒有自責，只是把石頭輕輕放在門邊地板上，心裏的石頭也跟着一起落了地。站在門邊，看着還在用手揉搓眼睛的兒子，我突然“哇”地一聲大哭了起來：“兒子，你沒有死啊，你還活着……”

第二次砸鎖，也是這個暑假的事。我家住頂樓，頂樓夏天特別熱，早已有先例。在西曬的廚房燒晚飯，那個熱更是一種煎熬。條件有限，我家只有帶電腦的主卧安裝了空調，在家沒事時，都儘量窩在空調房裏。這天，剛燒好晚飯的'我，一邊用毛巾擦着臉上脖子上不斷冒出來的汗水，一邊狠敲被兒子反鎖着的空調房門。敲了很久不開，我又熱又氣又急，一急之下汗冒得更多更快。我跑到門外搬起大石頭，三兩下就把鎖咂壞，把門打開了，然後頂着一臉還在滴答往下落的汗水，怒目圓睜，死死盯住兒子的眼睛。兒子知道自己太過分了，站在我面前，低垂着眼瞼，沒有作聲。我告訴兒子，13歲的少年，或者因為怕玩遊戲捱罵，或者因為有了自己的小小祕密，不想被大人知道，喜歡反鎖了門躲在裏面也可以，我尊重你的隱私權，但這個空調房，是全家人避暑地唯一去處，大人敲門，就必須儘快打開。雖然事後，換一把門鎖花了90多元，但讓兒子明白了，既要維護自我又要尊重別人的道理，我覺得很值！

至於第一次砸鎖，時間有點遠了，那還是兒子剛讀幼兒園的時候。

一天晚上，我正在廚房忙碌，兒子一個人在客廳裏玩得好好的，不知怎地就跑進了書房，又好奇地按下了反鎖按鈕。偏偏，接下來他從書房內把門關上了。然後，等到他拍門喊着要出來時，我們發現從外面已經打不開門。

書房門的上半部分是磨砂玻璃，透光但人影模糊。書房靠陽台的位置，有一塊固定的透明玻璃隔板，可以看見聽見但打不開。我們在玻璃這邊，一邊安慰他，一邊教他再去按一下門後的按鈕，可怎麼教他都不會，只是焦急地一會去轉門把手，一會又雙手趴在玻璃隔板上看我們。我們也急得沒辦法，鑰匙打不開，玻璃不好敲，從陽台外爬窗子太危險，晚上也不知到哪能找到開鎖的人。前後磨蹭了一個多小時，兒子不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以為是我們把他關在裏面懲罰他。兒子已經急得在房間裏急得團團轉，門窗之間來回跑着繞圈圈，並嚎啕大哭起來，一邊拍玻璃隔板一邊苦苦哀求：“媽媽，你快放我出去吧，我以後再也不淘氣了。媽媽，我一定聽你的話，再也不惹你生氣了。媽媽，你快放我出去吧……”

我這裏已經快要急死了，現在看兒子也急成這樣，我終於下了決心砸鎖。從門外平台的花園裏搬來磚頭，手起磚落，幾下就把門鎖砸壞，門終於開了。

門剛打開，兒子第一時間就從書房門裏衝出來，跑到客廳遠離書房的位置站穩，然後一邊心有餘悸地看着書房門，一邊還傻傻地哭着。

小小的兒子，始終沒弄明白，他平時經常進進出出開心玩耍的書房，為什麼這次進去後就再不肯放他出來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