説真話散文隨筆

知人知面不知心，想聽真話，想從你在乎的人那裏聽到真話，難啊！這種困難，似乎難以克服，你把一個人處成朋友了，處成真心知心朋友了，你付出了太多時間和精力，可是你得到的僅僅只是這個人的過去，而這海量過去並不能代表這個人此刻的心意，此刻，這個人，是要對你説真話，還是扯謊，這個人首要考慮的還是利害關係，而非與你的感情基礎。

輸光最後一個籌碼的心寒，也不過如此。當然，跟人談感情，本身就是幼稚的天真的，因為你付出再多的感情，也不能給別人帶來什麼實質的利益，感情是無法讓人富有的，因為每個人都富有感情。

賈樟柯的電影一直高舉懷舊大旗，舊是什麼？舊就是，堆積如山漫天飛舞的感情，唾手可得，你付出的，你得到的，你聽到的'，你看到的，都歸你所有，沒有人跟你搶，也沒人能搶走。懷舊的人，不必説，都是重情重義的。時代在改變，最讓人寒心的改變莫過於這一點，人們開始普遍薄情寡義，普遍重財重色。當然，羣體之中的個體，懷舊的另外一個原因，可能也是關乎自我，對喪失的純真無邪的自我的一種懷念。人之初性本善，可是人總是要成長，慾望也隨之開疆闢土，惡，是長出來的，明知如此，卻又無可奈何花落去。

純真之花，普天之下，也沒有幾個人能把她養到自己撒手人寰之際。

真空，可以防腐，可是紅塵俗世，哪裏有真空？象牙塔裏沒有，寺廟裏沒有，荒山野嶺裏更沒有。人，是沒有不腐朽的，誰也逃不脱走向腐朽的定數。我們唯一能做到的便是防腐，防得好，百世流芳，防得不好，遺臭萬年。

私以為，不説真話是一切腐朽的根源，換言之，説假話的人，都是爛人。

説到爛，你會想到什麼？一定是不堪入目的毒瘡，一定是爬滿蒼蠅的腥臭，一定是令人作嘔的垃圾。

如果一個人，一個朋友，像灑水車一樣對着你噴灑謊言，你的心會有多痛，不是痛於你被欺騙，而是痛於你面前的朋友正在發瘋的自殘，痛於你親眼目睹一個好好的人遍體膿瘡，臭液橫流。

就沒有消炎藥了嗎？有，可是有的很辛酸，培養習慣。

我的一個混界面的老表，剛當老大的時候，常常打電話給他的小弟，詢問他們打牌的輸贏情況，輸了，不管輸多少，可以來跟他報銷，人心都是貪婪的，往往贏了，也説輸了，輸得少，非要説輸得多，幾次下來，既可以辨別忠奸拉攏人心，還培養了手下人講真話的習慣，這種習慣一旦養成，很難改變。後來，老表轉型做生意，因為有了好多對他講真話的部下，生意做得特別成功。

養成説真話的習慣，是和養兒育女一樣千辛萬苦的，可是養成之後得到的甜蜜，是比子女供奉的孝心，更受用，更持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