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株靜佇的石榴樹隨筆

昔日，芳草青青，夢野千里，院裏靜佇株石榴樹；如今，雷聲轟轟，廢墟遍地，原來院裏靜佇的石榴樹，花開花落。

——題記

自我很小的時候，這株石榴樹就栽在奶奶家的院子裏。奶奶説石榴樹和我爸爸年齡相當時，我總吃驚地張大嘴巴，揚着稚氣的臉龐出神地注視它。奶奶的老街坊年齡都差不多，他們居住在這條院街做鄰居做了三十多年。老人們聊起天來沒完沒了，太陽升起時就坐在石凳上，一直説到太陽快落山該回家準備晚飯了才意猶未盡地“哈哈哈”笑着走了。院裏的石榴樹就聽着，看着這些老街坊悠閒地度過一日又一日。

立夏，這時奶奶臉上總會溢出石榴一般的笑。沒過多久，家裏就收到鄰居們送來的'瓜瓜豆豆，於是，我每天都吃得小肚子圓鼓鼓的。每年九月底，金風送爽碩果飄香時，老石榴樹總會把個個火紅的大石榴送給我們。那一個個拳頭大的石榴，裂開像鐮刀一樣彎彎上揚的嘴，露出滿口晶瑩剔透的牙齒閃閃發光。這時，嘴饞的孩子會忍不住率先回嘗一番，而奶奶總會細心地把石榴洗淨剝好，挨家挨户送石榴去。老人們從不客氣從不推讓，全都爽快接過去。

慢慢地，隨着我年齡不斷增長，我離老街、石榴樹、奶奶都越來越遠。不太經常回奶奶家，一回去總會聽到她感傷地歎，誰家老人走掉了，誰家孫子都生孩子了。石榴樹依舊和從前一樣，安靜淡然地佇立，葉子光亮如新，只是比以前蒼綠些，橘紅色的花像小喇叭，生機勃勃地開放。之後的之後，傳來一個驚人又不出意料的消息：這條老街要被拆遷，取而代之的是繁華的商業街。老街旁的舊小區沒過多久就被拆了，裏面住的人都高興得不得了，但街坊裏的老人真的走不動了。政府天天催，可老人不想也不能走啦。最後，昔日的老街變成了破壁殘垣，再也看不見那些坐在石凳上開心聊天的老人，看不見熟悉的磚瓦牆，看不見青石板路，所有熟悉的人和路一天天地消失在視線裏。終於，一切都化為廢墟。

當我無限傷感地企圖從這片廢墟里找到些許回憶時，只見方圓幾裏佇立着一株石榴樹。

歲月悠悠，我們不妨優雅地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