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之湄散文

水之湄，是一種意象，泛着柔婉，荷葉羅裙，風移影動，南塘秋子正香；是一種風景，觀一葉扁舟，輕帆起伏，亦在紅塵內外裝飾了世人；是一種情致，虛懷若谷，點蒼化羽，坐攬江山。

水，以一種流動的形態，承載着歷史的厚重與無情，緩緩地行駛在若千年的落日人煙中。秦淮河的'槳聲燈影漸已模糊，橋上，臨水照花人瘦了紅粧，江流石不轉，只遺空悵歎，長江滾滾，淘去多少風流人物……

水與生命千絲萬縷的交織着。

我固執地以為人類的命運亦是以水為媒，“逝者如斯夫”，也將在微波浩渺裏歸還本真。

在水之湄，以一種觀望的姿態打量世間，細細思量命運的源頭與歸處。

我順着河堤一直往前走，想看一看河流的盡頭在哪裏，又是什麼樣子。夕陽西斜，幾弄潮兒踏扁舟穿梭於河面，間歇的片刻，鸕鶿棲止在船頭，高高揚起小小的頭顱，寂然不動，黑羽泛着銀色光芒，迷離而滄桑。那一瞬間，心為之一顫。

沿途有渡口，河岸簡單的搭了間茅草棚，河中泊一破舊小木船，僅容二人，棧道以懸空的鐵索為助力，邊緣佈滿暗紅的鐵鏽色。對岸炊煙裊裊升起。

渡口只是一個停頓。而源頭還遠，正如每條河流都向往着大海，而涸澤之流比比皆是。起點很近，終點很遠。

天低沉下來，火車隆隆聲漸遠，抬眼，遠處村落依稀幾抹微光。似乎，遠方的盡頭依舊是遙遠。

曾經在大雪初霽的時刻，邂逅過水的另類風情，彼時，薄冰微綻，波光乍明，鱗紋第開，一條水蛇翻越滾卷，御浪而舞，流光灼灼，讓人幾乎不敢直視。

寂靜的地方，譬如荒原戈壁，譬如黑森林之巔，總是讓人不由自主的陷入沉思，大風掠過身體，撫慰着靈魂的荒蕪。

想起周莊的夜，南湖消融了一切的喧囂，黑夜擁有寂靜與羣星，遙遠而明亮。生命從浮光中浮現，簡單隻餘長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