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起緣滅空留餘念散文
"月兒彎彎照九洲,幾家歡樂幾家愁。"此時我仍安然無恙地坐在電腦前,而另一個人卻與我陰陽兩隔--晚飯的時候,母親打來電話,二姨家的大表姐因車禍離世了。表姐與我年齡相差甚遠,又分居兩地,因此相識那麼多年,平日卻未有太多交集。也許,太過突然,她的死卻令我一度呆若木雞。
大概久病而亡的人離世時,大家都已經提前做好了心理準備,因此較之突發事件顯得稍許冷靜,甚至連悲哀的程度都淡了幾分。有人説的好,意外與明天你不知道哪個會先發生。明天是美好的,而意外,卻是難以捉摸,恐怖至極。幾年前,我曾為我大姑媽寫過一片祭文,邊寫邊落淚,流個不停。可是有什麼用呢?人死不能復生,而寫於她的文字也只是一種抒發的祭奠形式。
今天我又坐在電腦前,抬起手輕輕敲打鍵盤,只為祭奠我的另一個親人。大姑媽與大表姐同死於車禍,同為白髮人送黑髮人。也同是一輩子操勞還未來得及享福的人。當然,更可悲的是,出事後,最後一個知道的都是自己的親生母親……因為大家知道,任誰難過,都難過不於母親,那是曾經與她結為一體的血肉,是她日日夜夜照顧長大的女兒。我奶奶更悲哀,姑媽出事後半年奶奶就離世了,臨死前嚷着要見姑媽一面,父親他們才告訴奶奶實情。奶奶沒流淚,甚至沒有一絲憂傷的表情。她微微笑着,念着姑媽的小名兒就走了……
奶奶走的那麼安祥,以至於大家都在猜測,或許,母女之間早有心靈感應,而奶奶,只是不敢承認,也不願意相信自己的揣測就是對的'。我非醫生,看慣了生離死別,早已麻木與無動於衷。可是,表姐的死我卻沒有流下一滴淚來,我捫心自問,是自小沒有感情,還是近年來幾位親人生離死別的境遇讓我開始學會止痛?不得而知。
我坐在那裏,眼睛盯着前方,不知道在看些什麼。卻知道自己在想什麼--我是在想,那些智者們不是都在説命運掌握在自己手裏嗎?真的是這樣嗎?人們可以決定自己生在高堂之上還是草芥之下嗎?人們可以決定自己高矮胖瘦長相美醜嗎?人們可以決定自己一生平安,遠離劫難嗎?人們可以將所一廂情願的鐘愛之心牢牢鎖住嗎?這些,似乎沒有太大的可能性吧?!那麼,能讓我們掌握的命運有哪些呢?比如,我們生在高堂可以安心享受,生在草芥便加倍努力;長得高矮胖瘦有美容整形;在想不開的時候別總想着用自殺來解決,以及為自己所鍾愛的人默守一生或者轉身重新選擇。這些都是可以掌握的命運。而那些不能掌握的,真的只能聽天由命了!
佛説,命裏一尺,難求一丈。也許,人們違心地説着些不相信命運,卻又暗地裏算命求籤是在怕些什麼?怕些什麼呢?求而不得,舍而不能。命運的神祕在於人們難以掌握,其生死、其長短、其好壞。如果可以,真的希望有雙神眼,能看透世態炎涼,能知天通地,能洞曉命運安排。曉得各人生死長短好壞,也好提早盡心安排。能讓生命過得更有意義,沒有遺憾。--可是,這些都是天方夜譚。佛祖也許會説,你搶了我的飯碗不説,命運又何以味道紛繁?好吧,既然大家都不能得償所願,倒不如觸摸真心學會感恩。感恩你現在親人同在,感恩你身體健康,努力有成。感恩你仍然活着,坐在這裏看着文字,享受日月光芒。感恩,你一覺醒來的早上,有蟲鳴鳥叫 ,天地爭輝。
眼中無淚,其心哀傷。不禁想起媽媽嗚咽的話語:“閨女,以後別太委屈自己個兒……”我默然點頭。是呀,母親雖是傷情所至,可是誰又知道誰的明天?正如此時我安靜寫字,而二姨那邊卻是悲慟感天……表姐,一路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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