擠進了窗户的那枝梨花散文

一

湘女又一次站在了窗户前，凝視着那枝擠進了窗户的梨花，那些白中透着紅色的花蕊在她的面前毫不掩飾的散發着春天的氣息，蜜蜂在花朵上停留着、飛舞着，興奮得嗡嗡的大叫。燦爛的陽光斜斜的照了進來，照在她的身上，她不禁感到一股暖流在身上流動。她歎了一口氣，脱掉了外面的那件罩衣，站在了鏡子前，目不轉睛的看着自己紅嫩的臉龐，小巧的嘴，還有修長的大腿。她撫摸着自己剛剛發育成熟的乳房，怔怔的發了一會兒呆。這時，一隻蜜蜂在她的眼前飛舞了半天，最後停留在她的髮絲上，不停的嗡嗡的鳴叫着。

她不由自主的又一次走到了窗前，遠遠的望着梨樹下的那個容貌清秀的男孩子。這個男孩子到這個梨花樹下偷偷的來看望她，今天是第三天了。他每天都是在她的爸爸媽媽剛一出去的時候就來了，然後就站在那裏，一直等她的爸爸媽媽回來，才偷偷的走。每次他就這樣呆呆的望着窗內的她，一望就是半天。她則從來沒有出去同他説過一句話。

她撫摸着窗內的那枝梨花，就像她剛剛撫摸着自己的乳房一樣。突然，她象做出了最大的決定似的，跺了一下腳，然後走下了閣樓，打開了側門，向梨花樹走去。

“你不要再來了。”

“嗯。”

“我知道你的心思。我爺爺不會讓我同你好的。”

“嗯。”

“我爺爺和我爸爸都是殺豬宰羊的殺豬佬，天天同刀子打交道。不喜歡你這麼秀氣的男人。”

“嗯。可你不是也長得這麼秀氣、漂亮？”

“那是因為我奶奶和媽媽長得漂亮。”

“嗯。”

“我家裏爺爺做主，爺爺喜歡那種有膽有種的男人。”

“嗯。”

“你回去吧！”

湘女説完頭也不回的回到了樓上。她再一次站在鏡子前，又一滴眼淚掉了下來。看着自己紅紅的眼睛，她不由得悵悵的歎了一口氣。這時，她聽到了身後也發出了一聲歎息。她轉過身來，發現他噙着淚水，就在她身後看着她。

“你怎麼也上來了？”

他不做聲，一伸手，就把湘女摟在了懷裏，開始親她的眉毛，親她的眼睛，親她的小嘴......就這樣一直親了下來，湘女感覺到春天真的來到了，渾身暖洋洋的，自己彷彿融化成了一團春水。

二

第二天早晨，湘女又一次站在窗户前，看着那枝擠進窗户的梨花。白色的純潔的花兒，粉紅的花蕊。她想道，這多像昨天盛開的那朵花兒呀。陽光燦爛的照在她的臉上，暖暖的，癢癢的。她又想道，這多像他昨天的親吻呀。她好看的轉了一個圓圈。親了一下那幾朵梨花，燦爛的笑了。

這天，她歡快的在廚房裏忙着。中午，爺爺奶奶爸爸媽媽都圍攏過來吃午飯，還有上學的弟弟。吃完飯，爺爺突然叫住了正準備回房的她，“你這幾天沒有出去嗎？”

“沒有。我都半個月沒出去趕集了。什麼事情，爺爺？”

“沒什麼！你回房看書去吧。有空叫奶奶告訴你繡花，現在雖然不流行了，但好歹也能打發時間。”

湘女剛一走出來，就聽見了爺爺在對爸爸説：“這個丫頭這幾天有問題了，是不是被人騙了身子？”

“怎麼啦？爹！”

“她的眉眼全開了，好像有一種春意在流動。還有，她的雙腿也微微的張開了，好像也合不攏來了。一定是被人騙了身子。如果被我知道是哪一個男人，看我不砍死他！”

“你這個死老頭子，有你這麼説自家孫女的嗎？女人每個月都有那麼幾天的，那幾天大腿能合攏嗎？你如果飯吃多了以後就少吃點。反正不準説自家人的'壞話。”

湘女站在那裏偷聽，臉一陣紅一陣白。她回到房間，找到了躲在自己的卧房裏已經三天了的他，説：“爺爺已經看出了我被壞了身子了。你快走，要不，被爺爺發現了，你的命就沒有了。快走！”

“沒事。爺爺不就是喜歡那種有膽有種的男人嗎？他不會把我怎麼樣！你放一萬個心吧。何況我也捨不得同你分開。”

湘女還想説什麼，卻被他抱住了，好一陣撫摸和親吻，她就渾身顫抖了起來，把要説的話兒全給忘了。

三

這天，湘女剛吃完飯，準備回房，卻被爸爸叫住了。她忐忑不安的回到了椅子上坐了下來。

“你的老夥計多久沒來了？”奶奶問道。

“來了。前天剛去的。”湘女紅着臉，低聲説道。

“娃他媽，到底來了沒有？”

“沒有，她有兩個月沒有找我要那些東東了。”

“湘兒，你放心，對我説老實話。爸爸把爺爺都騙到舅爺那兒走親戚去了，就是怕爺爺打你。你説老實話，你是不是有了男朋友，而且有了身孕？你説出來我們一起幫你想辦法。我可是你的老爸呀！一直以來最疼你的老爸呀！”大個子大嗓門的爸爸輕言細語的對她説道。

湘女終於大聲痛哭了起來，奶奶和媽媽也在旁邊陪着她流眼淚。

後來，爸爸黙不做聲的出去了，到了下午三點鐘，爸爸回來了，身後跟着耷拉着腦袋的他。當他看着紅腫着眼睛的湘女，就悄悄的做了個鬼臉，笑了一下。

兩個男人面對面坐了下來，爸爸問：“你壞了我女兒的身子，你準備怎麼辦？”

“我娶她。隨便什麼時候都可以，只要你們願意！”

“嗯，還算有良心。但你不要以為你壞了我女兒的身子，以後就可以不對我女兒好。”爸爸突然提高了聲音，一把剔骨刀就插在了桌子上，“到了那時候，就休怪我無情！”

他一伸手就把那把剔骨刀抓了過來，丟在了牆角邊。也站了起來，瞪着眼對爸爸説：“我自己的女人，我肯定要對她最好。但你也不要威脅我，那對我沒用。我對你女兒好是因為她是我的第一個女人，也是我最後一個女人。一個爺們對自己的女人不好，那他還是人嗎？”

“好！好！好！有膽有種！是個爺們！也許是當初我們還真看走了眼。來，娃他媽，去燒兩個菜，我們爺倆好好的來喝兩杯，不醉不罷休！”

湘女破涕而笑，笑得象窗户內的那枝梨花。看着從窗外斜照進來的陽光在她臉上流動，美麗極了，他不由得看呆了。

四

五天之後就是湘女出嫁的日子，因為七天之後爺爺就要回來了。所以蕭家沒有大擺宴席，只是把周圍的鄰居朋友們請來大吃了一頓。然後接親的彩車就到了，湘女在奶奶和媽媽的眼淚汪汪的目光中登上了彩車。因為時間緊促，蕭家沒有置辦嫁粧，只是給了女兒一本存摺。所以接親和送親的人都不多，就坐了3台車。一前一後是2枱面包車，專門燃放鞭炮。

彩車在隆隆的鞭炮聲中緩緩的開動了，慢慢的移動着。湘女偎依在他的身上，悄悄的從喜服的下襬裏拿出了一枝梨花，在鼻子裏聞着那種清新醇郁的香氣，又撫摸了一下自己微微隆起的肚皮，臉上盪漾着的全是幸福。她舉了起來，輕輕的用枝梢的那朵梨花拂着他的鼻孔。

“好美的梨花！從哪兒搞來的？”

“就是擠進我的窗户裏的那枝梨花呀！我就是在去年的今天發現這枝梨花開了的時候才發現你站在梨花樹下，才知道你在熱烈的愛戀着我。”

他不由得伸手緊緊的摟住了她，然後從她手中接過那枝梨花，聞了聞，好香呀，那股香氣一直浸入了他的心裏。

這時，在後面燃放鞭炮的那輛麪包車趕了上來，説：“新郎官，後面有一個老頭，舉着一把放血刀，罵着追了上來。”

湘女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糟了，是我爺爺知道了，追了過來了。快開車，快開車！”

“不用了，停車，我下去看看。”還沒等她反應過來，他已經推開車門，往車後大步走了過去。

“來，爺爺，抽煙！”他看着面前氣喘吁吁的高大的老人，遞過去了一對喜煙。

“就是你這個小子騙走了老子的孫女，敗壞了老子的家風？”老人一手打掉了喜煙，呵罵道。

“爺爺，您錯了。我不是小子，我是您孫女婿。而且我也沒有敗壞您的家風。”

“那你叫湘女過來，老子砍死她這個不知羞恥，沒結婚就先大了肚子的東西。”

“爺爺，這你可錯了。湘女現在已經出了您蕭家的大門，就是我的女人了。保護自己的女人是我們爺們的天職。如果您要碰她一根指頭，都要先放到我。而且她也沒錯，她也只不過是同她老公睡覺，給她老公懷上了一個小孩罷了，難道這也有錯誤嗎？難道這也叫不知羞恥嗎？”

“你，你，你......”老人的臉漲得通紅，好半天沒有説出話來，最後卻不怒反笑了起來。“哈哈哈，你這個小子，有膽有種，孫女嫁給你老子放心了。三天後回門你倆要早點過來，看老子不灌死你這個臭小子。”

“好的，那天我一定陪您老把酒喝好，讓您老躺在桌子下面睡覺。”

“哈哈哈，......”老人丟掉了手中的放血刀，轉身大笑着揚長而去。

他轉身，看見不知什麼時候，就站在他的身後的湘女，滿臉都是淚水。他撫摸着她的頭髮，把手中的那隻梨花遞給了她，説：“好了，我們回家。”彎腰把她一下子就抱了起來，大步往喜車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