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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依舊在經典散文

文學2.48W

從我來到這個人世,我認識了它,它的名字叫“山”。

青山依舊在經典散文

外婆教我咿呀學語時,我一遍一遍的重複着“山”的讀音,那時分不清字音是平舌,還是翹舌,包括外婆也一樣,她不懂普通話,也識不了幾個字,她用四川話教我發音,認識事物。

“山”是一個很好唸的字,也是一個很好認識的事物。開門見山,只要打開家裏那扇木質的大門,山就撲面而來,一下竄入我的視野。小時候,父母長期在他鄉 工作,除了外婆,我見到最多的就是門前的那座山。外婆常常説,山上有樹,有房子,有人,還有許多飛禽走獸。山,在我幼小的心靈中,佔據了重要的'位置,—— 外婆,我,山,組成了一個家。

一兩歲的時候,我學會了行走,但不能爬山,外婆揹着我,一步一步地往山上爬,好不容易到了山頂。外婆指着山那邊的山説,過了那座山,就是你爹媽工作的地方。那時,我不懂得爹媽工作的地方到底有多遠,只知道在“山”那邊的那邊。

漸漸地我長大了,我知道爹媽工作的地方,那座城市的名字叫巫山。6歲的時候,爹媽的同事到地區郵電局開會,我隨之順江而下,來到爹媽身邊。這是我第一 次出遠門,沿途見到了壁立斧削的瞿塘峽,蒼鷹在峽中盤桓,青猴在巖上攀援,我覺得山很高很高,人很小很小。後來學習蘇東坡《赤壁賦》的時候,因此對“山高 月小,水落石出”的意境,理解得更為透徹。

巫山,是我見到的最大的山,海拔都在1000米以上。一座本來不大的縣城,被四周的大山包裹一着,更顯得無力和渺小。山在房前,屋在山中,巫山縣是一座 典型的山城。爹媽從事郵政工作,在交通不發達的年代裏,郵件的傳遞主要靠人力。山高溝險,道路崎嶇,父輩一代人餐風飲露,在巫山雲雨中穿行,像一隻只南來 北往的鴻雁,傳送着不盡的相思,綿綿的情意。他們把青春獻給了巫山的山山水水,直到生命的枯萎和終結。

那年以後,因探親,因工作,去過幾次巫山。其間,我上山下鄉的時候,外婆因病去逝,她的遺體被埋在老家的山腳下,墳冢對着我家的門,我家的門依然對着 那座山。外婆一生沒有兒子,她要看着我們長大,工作,結婚,生子,一家人和和睦睦,興旺發達,是外婆一生最大的願望,但是,她沒有看到這一天,沒有等到今 天的好日子,末了,她和山住在一起,在山的懷抱里長眠,山成了她最後的歸宿。

去年深秋季節,我們到巫山看紅葉,漫山遍野的楓樹林,染紅了長江三峽,那一簇簇,一一團一團一紅得像火的霜葉,在高峽平湖的映襯下,像滿天的雲霞在流動,在飛舞。紅葉點綴了山,山成就了紅葉。

這是三峽移民搬遷之後,我作的一次旅行。沿着新修的水泥路,走下神女峯,回首高山峽谷,俯瞰三峽平湖,滄海桑田,“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涕下。”不過,這不是失意的悲慟,是感歎,是激動!

夜宿巫山縣城,今非昔比。巫山縣借力得天獨厚的旅遊資源,發展十分迅速,“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已成為歷史。我極目尋找當年郵電局的地方,物是人 非,“郵電”已分家多年;和父母一道工作的長輩,或許已經作古。睹物思人,我想起電視連續劇《三國演義》的主題曲:“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是非 成敗轉頭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

我的思緒,如滾滾長江;我的眼前,青山依舊在。

標籤:青山 散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