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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愛是一座沉默的山經典散文

文學1.2W

父愛,是一座沉默的山

父愛是一座沉默的山經典散文

如果説母親的愛是一條潺潺的溪流;父愛則更像一座沉默的山,

子女則是山上鬱鬱葱葱的樹木……

——題記

流光荏苒,歲月滄桑,不知不覺父親離開我們已經有十二個年頭了。閒暇之餘,雖然也喜歡塗鴉文字,卻從未提及過父親的隻言片語。不是遺忘,而是覺得,父愛如山,一提筆便重如千鈞。

2000年的那個深秋,天氣格外的陰霾。冒雨收割完最後一擔稻穀回來,父親坐在條凳上,拿出祖輩傳下來的銅彎管水煙筒愜意地抽着煙。微有點佝僂的側影像牆角掛着的佈滿鏽跡的舊廉刀。歲月無情催人老,才到五十的父親已是兩鬢斑白,風侵霜蝕的皺紋像田間深深淺淺的犁溝刻滿了父親的額頭。

可能是淋了雨,第二天父親便病倒了。送去縣城醫院,醫生給出的診斷結果卻是腎炎晚期,並伴有尿毒症,我們聽到這結果,無疑是晴天霹靂,絕對沒有想到父親平時連感冒都很少犯,一病便如山倒。醫生説這是長期積勞成疾。我望着病牀上父親瘦削蠟黃如同貧瘠土色的臉,青筋畢露就像老樹盤根的手,心頭泛起一陣陣酸楚。

打我記事起,父親便臉朝黃土背朝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在田間地隴含辛茹苦地耕作。春天,還是春寒料峭,便光着赤腳,趕着老牛開始春耕;夏天,烈日炎炎,特別是雙搶季節,揮汗如雨自不用説,那腳下的水温跟沸水也相差無幾;秋天,收割晚稻的時候也已過了霜降,陰雨連綿,天寒地凍;冬天,雖然農活少了,可父親也不曾閒過。小時候,我因手凍而不想寫作業,父親就説: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受點凍,不算什麼。你母親剛懷上你大哥也是冬天,那時歲月艱難,為改善伙食,常晚上偷偷去捕魚。有次下着雪,魚網被池塘裏的暗樁勾住了,無奈之下,只好跳進刺骨的寒水中把網取出來。父親説得輕描淡寫,而我卻聽得熱血沸騰,頓時也不覺得冷了。父親很少打罵我們,總是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言傳身教影響着我們。

我們在父親的羽翼下漸漸長大,只靠種莊稼那微薄的收入已負擔不起我們日益沉重的學費。父親農閒時,就去鄰近的水泥廠打臨工,幹着最粗重的活。每天回家時都灰頭土臉,滿身疲憊,父親卻從無怨言。父親用他羸弱的肩膀結實地挑起了家的重擔。

父親在醫院躺了近一個月,病情未見絲毫好轉。醫院終於下達了病危通知,捧着那張單薄而沉重的紙,母親撕心裂肺的哭着。我強忍着淚水去照相館請了師傅來為父親拍照片,一直被瞞着實情的父親也終於知道了病情的嚴重性,似乎反倒釋然了,拍照的時候臉上還掛着一絲笑容。我卻心如刀絞,眼淚終於像決堤的洪水洶湧而出。聽別人介紹,株洲有一家專治腎病的醫院,像溺水的人終於抓到一根救命稻草。我們馬上租車去三百里外的株洲,到了醫院,醫生馬不停蹄地為父親抽血,照片,做CT。在漫長的`等待結果中,我們心急如焚。下午,結果終於出來了,主治醫生鄭重地告訴我們:父親99%的腎功能已衰竭,唯一的希望就是馬上進行腎臟移植,費用大概是二十萬。二十萬,對那時我們家境來説,簡直就是天文數字。那段時間,父親住院,每星期要做兩次透析,已花光了所有的積蓄,還借了不少債。去哪裏借這麼大一筆錢,我的心就像那冬日的曠野一樣荒蕪、淒涼。母親也束手無策,只是一味地哭泣。我還是象徵性地詢問父親的意見,一陣沉默後,父親伸出乾癟的手撫摸着我的頭説:伢仔,別折騰了,我們還是回去吧。我哽咽着説不出話來,面對死亡,有幾人能真的坦然,我深深地感受到父親的無奈。他不願因為自己而迫使我和弟弟中途輟學,那樣會讓他活着比死去更難受。

多少年過去了,每念及此情此景,我依然會潸然淚下。父親平時沉言寡語,從不會像母親那樣絮絮叨叨説些體己關切的話,卻用自己固有的情懷默默無私地愛着我們。正如冰心説的:“父愛是沉默的,如果你感覺到了那就不是父愛了。”如果説母親的愛是一條潺潺的溪流,父愛則更像一座沉默的山,子女則是山上鬱鬱葱葱的樹木,深深地植根於土壤之中,無論遇到怎樣的風霜雪雨都不會倒下,因為父愛永遠是我們最堅實的根基。

“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當我們有能力贍養親人時,父親卻已離我們而去。值得欣慰的是母親的身體還很硬朗,這也是唯一可以告慰父親的在天之靈。

夜已經很靜了,窗外淅淅瀝瀝地下着雨。沉浸在緬懷父親的感傷之中,今夜註定又是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