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描寫棉花的美文:寄牀棉被給母親

文學2.29W

在母親的眼裏,寸木有用――所以,我們家的破衣爛衫,都破爛得沒法形容了,母親還是捨不得扔掉,她把破衣物統統收納進蛇皮袋裏。到了夏天,近山傍水而居的我家,蚊子好多,我們家的牀也都沒掛蚊帳,母親就從蛇皮袋裏掏破衣物出來捆紮着悶起燒,蚊子被黑煙薰得像水流一樣往門外跑,我們兄弟姐妹幾人也被嗆得眼淚流鼻涕淌。等房間內的蚊子都跑得差不多了,濃煙四起的布捆子也差不多都變成了灰燼。我們也可以好好的睡覺了。

描寫棉花的美文:寄牀棉被給母親

燒衣服薰蚊子,其實只是我們家夏季裏的偶發事件。身為節儉持家的人,母親哪捨得在整個夏天的每個晚上都燒破衣物?對待這些破衣物,母親另有盤算。

外婆家的村子,有個被我們稱作舅舅的年輕男子,頭腦靈光,掙錢有方。不知道他從哪裏購了一台機器,可以先把破爛衣物粉碎、蓬鬆,再像彈棉花一樣,彈製成被褥。只是,成形的被褥,不是棉花樣的白色,而是各種衣物本來色彩的交匯與融合,花花綠綠的。好長一段時間裏,一年四季,這個年輕的舅舅,開車載着機器在方圓數公里內的村村寨寨轉悠,幫村民們以舊翻新彈制花被褥。

本來,對待蛇皮袋裏的破爛衣物,母親是用來裝枕頭,或用巴掌大小的完好布塊粘在一起,涼曬成布殼,再做鞋墊與鞋幫的。等到年輕的舅舅初次帶上機器來村子裏掙加工費的時日,母親與村子裏的當家女人們,像突然等來一個大救星一樣,大夥趕緊把破舊衣物搬出來。母親扛出來的,是三個鼓囊囊的大蛇皮袋,這是我們家多年來的積蓄,當然,不是經濟上的積蓄。

村子的公共大院裏,男女老少,裏三層外三層圍着,看的看熱鬧,乾的幹活,機器轟隆隆地響着,破爛衣服嘩啦啦地變碎、蓬鬆。再通過機器與人工的拼湊,彈壓,個把小時後,屬於我家的一牀花裏胡哨的被褥,呈現在大夥眼前。不過,這種被子,使用的壽命,沒法與棉花絮彈制的棉被相提並論。我記得,母親將翻新來的被褥用在她自己的大牀上,一整個冬天,我們這些孩子老愛湊到一起跟母親睡。花枝招展的'春天來了,被褥卻被我們踢成了零亂的布絮團。春天,是坊間諺語裏凍皮又凍骨的季節,好些晚上,布絮團被我們踢蹬得在被套子里居無定所。我就想呀,等以後能掙到錢了,我一定要買牀上好的棉花被子給母親蓋。

有趣得很,我在不種植棉花的地方出生、成長,卻到種植棉花的地方安家、定居。很是幸運,我家還有幾畝田地可種。我家田畝的邊頭拐角,就算只有簸箕樣大小,婆婆都捨不得讓空地閒置,她會種上幾株棉花,還會套種上藤蔓到處攀爬的紅豆,還風裏來雨去的去侍弄。人勤地不懶。東一處地西一處地栽種的棉花,居然給我家帶來三五百斤的好收成。冬日暖陽裏,等我將白如雪的棉花曬乾、收納好後,某天,公公好言交待,讓我挑些上好棉花,彈牀被子寄回老家,給我母親用。

我早已心生止意的!卻遲遲未行動。是考虛到:畢竟棉花不是我一人拾掇出來的,若我私自用它們彈棉被寄給母親,我擔心公婆會説我的不是,繼而會生出些不可調和的家庭小矛盾來。哪知,我卻用小人之心,度了君子之腹。

趁冬天的氣息,不是特別濃郁,我趕緊行動。我把挑選出來的好棉花,又暴曬了半天。還騎車到彈花匠那裏問詢一牀棉被到底需要多少棉花等等事宜。

終於等來下雨天,我用人力三輪車帶上二十幾斤棉花到棉被加工廠。兩個小時內,去棉籽,裝棉絮,稱重量,定重量,定尺寸;八天後,交付加工費用,取棉被,到百貨店買包裝袋,到郵局打包,投遞,最後電話知會母親。棉被寄出後,我在離老家很遙遠的小鎮人家,足足靜等了十五天。我估計寄出的棉被已到母親手裏了,就打電話確認。電話接通了,母親説:收到了,(棉被)早就蓋上了,安徽的棉花(被),真的好熱和。

作者簡介:鄭錦鳳,女,1979年生,原籍貴州省安順市平壩縣,現居安徽省肥西縣嚴店鄉。嘗試散文創作幾年來,已有二百多篇散文作品見諸:《新安晚報》、《安徽青年報》、《安徽商報》、《貴州都市報》、《南國都市報》、《重慶晚報》、《安順文藝》等報刊與文學雜誌。參加安徽省內徵文,獲一等獎,二等獎,三等獎及優秀獎,共計十二次。


【本文作者:鄭錦鳳。(公眾號:大作家牽手小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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