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老人散文

平凡的世界中生活着一羣平凡的人，平凡的人羣中，我佩服那些自食其力的人，更欽佩那些自食其力的老人。

1.

那時正值麥收時節，我因為產假回老家呆些日子。一天吃過早飯，很多年輕人到地裏忙着割麥，村裏只剩下些看家做飯照顧小孩的老人，整個村莊顯得安靜祥和，忽然聽到一陣“汪汪汪”的狗叫聲，狗的狂吠引來了一羣老人小孩，接着便聽到嘈雜的吵鬧聲，出得門來，看見大街上大槐樹巨大的傘蓋底下一對婆媳在大聲吵架。

婆婆面紅耳赤，右手“啪”的一聲，一拍大腿，伸出食指，指着一邊的兒媳大聲説：“小鳳子，你真行啊！進咱家門這麼多年，你也沒給我添過一根線！”

媳婦臉紅脖粗，瞪着一雙大大的杏眼迅速大聲回道：“你太着急啊！你都不等那豆爛啊！”

婆婆接口道：“你那豆是金豆、銀豆，不！是鐵豆！永遠也爛不了！”

“十年河東，十年河西，你咋就知道爛不了了！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也穿不了新衣服！”媳婦一句也不饒。

……

那婆婆也就五十歲左右，也還能自食其力，媳婦小三十，生了兩胎。第一胎是男孩子沒成活，第二胎生的三胞胎，三個男孩子都沒成活，結果是錢花了，人沒落着，婆媳都憋着一肚子氣，此時此刻所有的鬱結完全爆發了。

2.

早晨上班的時候，天剛麻麻亮，地面已經被掃得乾乾淨淨的。清潔工人大都是老年人，年輕人要麼嫌髒嫌累，要麼嫌丟人，都不願意幹。這些年老的清潔工每天早早起牀，天不亮就開始幹活，等到人們上街的.時候，地面已經掃完，只剩少許垃圾沒運走，他們儘量不影響過路的行人。掃完地後還要長時間保持衞生。老清潔工們蜷縮在馬路邊，隨時準備清理別人丟掉的垃圾，直到晚上八點鐘才收工。微博的收入，使他們的生活過得清貧苦寒。辛勤的勞動，長時間的堅守，日復一日，他們滿是皺紋的臉上，風吹日曬古銅的容顏，又添滄桑。

他們是一羣值得敬佩的人，用勞力換取自己的生活，在子女面前保持着一份尊嚴。儘管子女贍養是應盡的義務，有的兒女也不願自己的父母辛勞，但他們希望家庭和睦，不願給兒女增加負擔，不願張口向子女要一分錢。

3.

有一次下班，我穿過東樑所村，在村北路口的拐彎處，看到一位烤紅薯的老人，那位老人已經七十多歲了，白髮蒼蒼，身體還很硬朗，一輛鐵條焊的架子車上放着一個烤紅薯的火爐。

北風呼呼地颳着，樹葉嘩啦嘩啦地響着，黃綠色的、黃色的樹葉在枝頭婆娑，乾枯的褐色的葉子隨風炫舞，打旋兒飄落地面。地面上落着厚厚的一層樹葉，車輪碾過發出咔吧咔吧的聲音，剎那間落葉粉身碎骨，落葉的碎末被車輪拋離地面飛揚起來，追着車輪跑出去很遠很遠，然後與塵土一起落到地面。一輛輛車飛馳而過，馬路上的樹葉粉碎、飛揚、拋出、落地，一遍一遍演繹着相同的命運。

老人在風中瑟縮着，時不時地打開火爐，翻一翻爐內的紅薯，然後走一走，跺一跺腳，搓一搓手。

我騎着電車已經走過，又調轉車頭，回過身來走到紅薯攤前，挑了幾個紅薯，上稱，老人主動和我攀談起來。

“下班了？謝謝你來買紅薯！”

“怎麼不去城裏賣？這兒人少，生意不太好呀！”

“在城裏賣城管攆呢！”

“你老保重！”老人把紅薯包好遞給我，我放好紅薯，向老人告辭。

4.

下班的路上，經常看到一位六十多歲的老年婦女在農機局對面的路口賣菜。黧黑的面容，蓬亂的白髮，寬大的衣服上沾着星星點點的菜沫。這是一個典型的農家老婦，整天一副樂呵呵的樣子，她的自信來源於她的菜品，她賣的菜是剛從自家地裏帶來的最新鮮的蔬菜，最有機的蔬菜。

她常對人説：“我孫子就要娶媳婦了，我得給他攢幾個錢！”

如果有工作，是早已過了退休養老的年齡，她卻整天樂呵呵地賣菜。

5.

我母親今年八十多歲，也是一位閒不住的人。弟媳上班忙碌的時候，她做飯洗鍋，洗衣服，凡是力所能及的家務活，總是不惜體力，努力去做。後來娶了侄媳，侄媳是做飯的能手，她本可以休息，卻非要幫灶，做些事情。

大家勸她休息，母親總是説：“我活動活動，對身體有好處！”

大家便不再説什麼，母親高興就好。

……

我欽佩那些平凡的勞動者——那些平凡的老人，勞動了一輩子不願閒下來的人。他們愛自己的家，愛護子女後代，深深地懂得家和萬事興的道理。他們不計較，不生氣，拿得起，放得下，樂觀、豁達。他們這些飽經滄桑的老人，用自己粗糙的雙手樹立起了尊嚴的豐碑，搭建起了關愛的橋樑，壘砌起幸福快樂的寶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