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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顏命運總多悲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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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生的痛,在歷史斑駁的光影中被文人墨客渲染的山水掩蓋,是啊,大好河山,怎會因一個青樓妓兒的命途輾轉而沾染絲縷的塵埃?帝王將相,怎會因一個風塵女子走過命運的轉角?

紅顏命運總多悲散文

世人只會吟詠“慟哭六軍俱縞素,衝冠一怒為紅顏。”,她坎坷而又華美的一生不過成為世人茶餘飯後的談資,又有誰去細數這個弱質女流半世的流離,一生的風塵。豈不辜負“禍國殃民”的千古罵名?

陳圓圓這個名字代表着香豔,三個字自脣邊溢出似乎便帶着秦淮河畔六朝金粉的奢靡美豔。卻不知陳圓圓本名邢沅,幽雅淡然,其中靜謐之意恰如林間落紅,撲簌落下,臨花照影,恬淡自知。而命運的洪流怎舍給她留下一絲一毫的恬淡?

少年喪母,輾轉落入姨娘家,改姓陳,可適逢江南年穀不登,姨夫利慾薰心,怎會念及她尚且年幼?即使天生麗質,名動鄉里,在這災年恐怕尚且不如幾升新米罷,就這樣她被賣入蘇州梨園,不必抱怨命途多舛,人心薄涼,怪只怪命運不忍看她在布衣鄉里一生庸碌,傾城的姿色自然要在命運的操控下歷經一世風塵,在朝代的更迭中,扮演着一個也許不應屬於她的角色,聽,在那滿月的夜裏,清輝下,她撲簌而下的淚,敲擊在黑夜裏,只有淡淡悲慼的迴音。

即使她才貌雙全,歌如黃鸝輕啼,舞若翩然驚鴻,命運的註解,於她不過是青樓女妓,呵,終逃不過以色侍人罷了,輾轉於恩客身畔,幾杯薄酒,幾首歡詞,幾支清曲,便有了她的名動天下,日日笙簫吟詠,夜夜為人解下千愁,可她心中的愁又有誰來解?

十八歲那年,她與才子冒襄結識,暗結情絲,私定終生,她那顆終日在脂粉香中浸染的心因為他,洗盡了鉛華,只留下淺淡的餘香,她有多想斬斷這一身的風塵,從此和冒襄執手白頭,可才子佳人的佳話註定不屬於她,她的生命豈會如此純粹?在她生命的畫布上,豈會只留下冒襄一人的痕跡,他無此福緣。在冒襄不得不離去的日子,她也許曾望穿秋水,盼君歸來,但在一次次的喪亂中,他終是錯過了她。

不久,外戚田宏為解崇禎帝憂思家國之心,擄走她試圖獻給崇禎帝,然而,即使崇禎帝昏庸,在這動亂之際,又怎有心貪戀美色,她便又成了田府的舞姬,田宏自知此時的風雨飄搖,一心想尋求倚仗,大力結交手握重兵的吳三桂,在田府的所謂家宴上,歷史安排了陳圓圓與吳三桂的邂逅,她在濃粧豔抹的舞姬中略施粉黛,殊不知淡粧麗質本傾城。

只有在江南的和風吹拂下,如羊脂美玉般的肌膚才會讓吳三桂心神盪漾;只有在江南細雨中孕養的剪水雙瞳才能倒映出江南的迷濛煙雨,使吳三桂心蕩神迷;只有江南的温存才能滋潤出的吳儂細語讓其沉醉在她的脂粉香中。

我想她也是傾心於他的吧,梟雄身上睥睨天下的氣魄又有哪個女人能夠倖免不沉醉其中呢,也罷,這樣的男人不辜負她的綺年玉貌,配得上她的'清麗無雙。隨後,她帶着豐厚的嫁粧被送入吳府。呵,不是嫁,她怎肯妄想嫁入呢?吳三桂隨後的征戰又讓她陷入漫長的等待中,已是不覺寂寞,早已習慣了吧。

隨後,李自成的農民起義軍攻佔北京,氣勢如虹,其部下劉宗敏又擄走了她,從來沒有人考慮過她的感受,在權利與慾望的漩渦中,她早已身不由己。吳三桂遠在灤州,本搖擺不定,聽聞後勃然大怒,勢必要將她奪回,於是投降於多爾袞,打開山海關,讓清軍的鐵騎征服華夏的每一寸土地,吳三桂後攜陳圓圓南征北戰,順治中,吳三桂進封雲南王,獨佔雲南,她自然寵冠後宮。

然而命運無常,歲月蹉跎,紅顏易老,縱使傾國容顏,終敵不過歲月二字,看着吳三桂身邊越來越多的嫵媚嬌顏,不知圓圓是否會在寂夜中暗歎,在如水的光陰中,終不知是誰辜負了誰,容顏的老去也許並不妨礙她坐上王妃的寶座,但內心的滿目瘡痍卻不足以支撐着她在這滾滾紅塵中歷練,不足以在這日日爭奇鬥妍的後宮中笑看羣芳,她選擇了出家,在青衣古佛旁思索這一生的功過,了卻這一世的風塵,禍國殃民也罷,紅顏禍水也罷,她終究在這寂寞中笑看自己一生的蒼涼,無慾亦無求。

世人只疑她怎會在一夕間孤寂無聞,我卻憐她蒼涼無依,只不過空揹負這一世罵名。

吳三桂死後,她亦自沉於庭外蓮花池,她既是為他而生,那麼就讓她追尋着他而去罷,也不枉一生笑談風月。

願她死後,一縷香魂不為千古罵名所羈絆,回到她的故鄉,回到姑蘇,看那桃花遍野,細嗅芳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