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亂散文

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該睡覺的時候睡不着，該活動的時候犯着困。是因為我過年回了一趟家嗎？

老實説，回家到底發生了什麼，或者説回家我幹了什麼，經歷了什麼，讓我如此的迷亂，似乎成了另外一個我，連我自己都不認識的我？

失眠也許更多的是為自己工作，生活甚至生存而失眠，可這正是每一個人都應該有的同樣的話題呀，為什麼我身邊的朋友，同事，同學都是充滿了能量，而我自己卻在糾結，難受，煩躁，恐慌……我已無法用適當的，準確的詞彙來形容自己心中的滋味了。

可在我過年回家，到底發生了什麼，讓我如此呢？我一直在撓頭，一直在抓自己心裏的那些毛刺。

大學畢業，我一個人闖到了離家一千多公里的大西南工作，於是我戀上了闖蕩，習慣了不想家，有時候甚至不想回家，逃避回家。於是頭一年的過年過節我都一個人在享受所謂自己的自由和孤獨，終於一個人過了兩年才回家看看。在家，我也就呆了半個月，這半個月裏，我也沒幹多少事，見多少人。就連以往我特喜歡的同學聚會我都沒能趕上，因為大家確實都忙了許多，也淡了許多，除了幾個一起玩的好的死黨，鐵做的影子之外，確實就在家裏和親戚家逗留着。當然還有許多人情世故，無非就是送個紅包吃頓飯，流水席後，大家做鳥獸散，也沒有多大樂趣。思來想去，唯一讓我觸動的可能就是表哥的那場婚禮了！

好不容易回趟家，肯定要去走走親戚，尤其是自己舅舅家，那是必須要去的。也是湊巧，我剛回去第二天母親就告訴我表哥要結婚，時間定在臘月十八，也就是我回去的第三天。於是，我被驅趕着去了舅舅家打醬油，幫忙置辦東西和招呼人。説來也是很奇怪，自從工作了和舅舅聯繫少了，我居然回來才知道表哥的婚事，着實讓我覺得自己被忽略了。最後想想，可能是母親一直擔心我一個人在外，不想告訴我家裏或者親戚家發生的大事，一來我工作的地很遠，説了也無用；二來，怕我頭腦發熱坐車來來回回，盡是給家裏牽亂，所以最好不説嘍。也許他們也沒有防備，我突然就回家了。表哥也是，自己那麼大的事，説結就結，真是讓人一點準備都沒有。再怎麼説我倆是一起長大的，他就只大我一歲。小時候還穿同一條褲子呢，這事都不告訴我，我真心怨他。

沒有一點點防備的我，也就只能接受這樣的安排，匆匆趕去為他助陣了。於是就裏裏外外幫着舅舅和表哥打理着婚事。舅舅顯然是最高興的，比我表哥本人都高興，因為他為表哥這婚事操了幾年的心了，生怕表哥打光棍，這下他可以放心了。反觀表哥，就有點苦惱和發愁了，一點也看不出高興的勁。也是，在我們那邊的農村，要結婚，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首先最近幾年國家經濟是大發展了，人們手中也有點小錢了，生活也開始紅火了，可是攤上娶媳婦，那就得要一家人的命了，貴呀；其次，就是農村傳統觀念的根深蒂固，有錢了，思想卻很窮，所以重男輕女，導致男女失衡，狼多肉少呀；最後就是面子的事和傳統在攪和。誰家取媳婦不大擺筵席呀，不招待各方親戚朋友街坊鄰居呀，再加上農村辦喜事那種繁複宂雜的禮程，絕對讓人蒙圈，苦笑不得，如處水火之巔呀。在這，我也就能理解表哥複雜的心情了！

對呀，表哥複雜的'心情，我也是看在眼裏，心裏也是萬馬拉着千絲萬縷在奔騰呀。看着表哥娶一媳婦，什麼彩禮錢，買房錢，首飾化粧品等等，一系列的都是和錢有關，花錢如流水，我終於體驗了那是什麼感覺，是全家人在流血呀，流乾了舅舅舅媽一輩子打工種地的血汗呀。還有親戚朋友的招待，那個禮數少不得，少了就是的罪人。看得我目瞪口呆，忙的我精疲力盡，最後只剩心累和恐懼。也許表哥也是心累呀，他在這個恐懼裏掙扎，前行着，終於度過了這一關，當然他會感到就自己很幸福的，因為只是多麼不容易從得來的呀。我相信他是幸福的！

可我呢，我只是比他小一歲。母親看到這一情況，也是急了，就問我到底有沒有相中的。我作語塞，笑而感其煩，不做回答。可是每一個母親都是最瞭解自己的兒子的，當然就變成了最着急最操心的人。可以想象的出，什麼相親，介紹，逼婚……都是父母以各種的方式在愛着自己的孩子。我倒是很能理解母親的感受，可又能怎麼樣呢，我還在路上，什麼都沒有準備好。突然覺得表哥可能是被舅舅逼婚的，但我着實為他感覺到幸福和幸運，因為他有的我都沒有，遙不可及。母親是恐慌的，如我一樣恐慌，這種恐慌是無奈的，是一塊石頭壓在心上，怎麼搬都搬不動。我心疼我的母親……

她受了太多的苦，而作為兒子的我，卻沒能讓她放心。看看自己的生活，周而復始的麻木着，迷亂着，糾結着……這就是我最近睡不着的緣故。我很慚愧，只能用這種方式來鞭笞我的內心，讓自己清醒點，努力點！

回家半個月，沒有好好陪陪家人，便早早的唄喊回了單位。突然覺得自己沉重了，開始討厭自己所謂的自由和孤單了，以前不想家，不想回家的我真正的知道了家的感覺，想永遠賴在家裏了。可是，覺醒的時候，已經在千里之外的城市了。一下子感覺到這個我自由自在的城市變得好陌生，好灰暗，沒有一點點温度和歸屬感。我煩了，我討厭了，後悔自己當初的決定是多麼的幼稚，這就像一棵自己親手栽的樹，突然間被人把根砍去放到了家裏，枝幹留在了千里之外。遲早枯竭而亡。我該怎麼辦，我的思想如此的變化連我自己都措手不及。

苦惱，就這樣，我不僅睡不着了，而且暴躁了，頭開始發痛了。工作了兩年了，一事無成，怎能讓自己不苦惱，又突然間把自己的幹勁和思想抽離去了遠方，怎能不讓自己頭痛？是自己迷亂了！

於是，我慢慢的尋找，慢慢的理着線頭。一個人在這無眠的夜裏，在光亮的燈下，在讓眼睛作澀的電腦旁，深挖着內心的某些東西，我要把自己給找回來。

可能，這就是成長，成熟，慢慢的和表哥一樣，渡過這一關，我就知道了幸福時刻了。我已經知道該怎麼做了！

謝謝深夜，謝謝自己，能在這迷亂裏記錄下這些前行的線索。

街燈睡了，城市醒了，我也醒了，在路上，不再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