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我想對你説散文

兒子的臉過敏了，每天要在臉上敷兩次中藥。昨天是禮拜六，我想讓婆婆把兒子帶回家。兒子圍在電腦前玩遊戲玩得不亦樂乎。我説：“趕緊走，有時間再玩！……”説了三，四遍，他依舊在那裏興致勃勃地打着遊戲；我忍無可忍，一把把電源拔了。

他氣呼呼，淚在眼圈裏打轉。“趕緊收拾書包！”他低頭去收拾那些散落的書本。收拾好了站那裏不動，一會歪着頭盯着我看，“我要上廁所。”

“去吧，上完廁所跟奶奶一塊回家。”我在外面等了好長時間，問他：“你還沒好嗎？”問了好幾遍都沒反應，我推門進去洗手間沒人。我又氣又急去後面的倉庫找，他坐在倉庫的地板上；歪着頭喊：“是親媽嗎？親媽哪有這樣對待孩子的？”一股火騰空而起，我拎小雞似的把他拖了起來，“給你兩種選擇。第一，留在這裏好好寫作業；第二，跟奶奶回家。”

反覆問了幾遍，他不回答，還昂着頭，不遜的眼神傳遞着一個信息，就是不服氣。“我再説一遍，選擇跟奶奶回家還是留下寫作業。”他不吱聲，彷彿我不存在似的。我帶着恨鐵不成鋼的語態説：“你將來是個爺們，是一家之主，就這樣子一百腳踢不出個屁來，誰受得了？”他還是無動於衷。我氣得渾身發抖:“媽媽不想動手打你，拳打腳踢打不出懂事的孩子來。媽媽這麼對你，你難道沒有一點反應？”他還是沒反應，我的肺被氣炸了，“説你，還不是為你好。要是懶得和你理論直接動手揍你一頓，你也得受着。媽媽不想那麼做，是因為相信你會想明白，會知道錯在哪。”

兒子哇的大哭：“你把電腦拔了，就是欺負我。”我過去哄他，以後媽媽喊你話，要及時應着，擦乾淚，跟奶奶回家吧。

兒子跟婆婆回家了，剩我一人心情極度惡劣。心裏很難過。那種滋味很難受，很難受。不想動手打孩子，棍棒下教育出來的孩子更叛逆。説服教育咋這麼難，我都不知道該如何和兒子溝通了。

自從生命裏有了兒子，我的生活我的世界都是鳥語花香。回想着你生氣時撅着小嘴那可愛的表情，回想着你第一次會寫自己的名字高興地雀躍；回想你偎在我懷裏撒嬌，心裏便會洋溢着厚厚的幸福。為了兒子，我這個曾經膽小如鼠的女人逐漸變得膽子大起來，在老公加夜班的深夜裏獨自抱着發高燒的你去馬路中央攔車……為了兒子，媽媽改變了很多，那個曾經怕黑的女人自從做了母親在自己的兒子面前就是一座山，變成了遮擋風雨的一把大傘。

五歲時，把你從幼兒園接回家。在幫你洗澡的時候看見你胸口有一道清晰的劃痕，劃痕上還帶着血漬；當時媽媽氣憤把你放在澡盆裏就給老師打電話。老師解釋是小朋友用棍子劃得，媽媽那天在氣頭上對老師大吼大叫的。現在想來有點愛之切，慌亂裏失了分寸。

六歲時,你在幼兒園大班。你把尿撒在了爸爸媽媽的牀頭櫃裏，還在那裏得意炫耀着，本大小爺的尿在這裏。媽媽很生氣,拿起條帚打你。掙扎裏，劃破了你的膝蓋，血湧了出來，媽媽發瘋般抱着你衝向樓下的醫院裏……醫生在忙着，媽媽一隻手捂着你流血的膝蓋，一邊哭着，不該打你，把前幾天摔的剛結痂的膝蓋劃破了……醫生看了傷口，安慰媽媽：“沒事啊，孩子他媽你別哭了。”

七歲時，你上一年級。你揹着小書包高高興興上學去，媽媽在後面看着你；跟着你走到了學習門口。你捧着獎狀回來，媽媽吻着你的臉蛋笑得一臉的甜蜜。喜歡撒嬌的你，嚷着把我的奶瓶拿過來，媽媽被你逗得笑得直不起腰來，數落着你，都多大的孩子了，還嚷着要奶瓶。

你八歲那年的夏天，媽媽生病了在醫院。你摸着媽媽的手問疼不疼啊？媽媽乖乖啊，打針不哭也不鬧，小猴子愛你呀。你把口袋裏的糖果全都放到我的手心裏。你知道媽媽最怕打針了，打針時媽媽會嚇得哭。你大聲喊着：“媽媽乖，不怕打針呀，媽媽是最棒的，聽話，小猴子給你糖果吃。”你這麼一吆喝滿屋子的人都知道媽媽怕打針，羞得媽媽真想挖個洞鑽進去。

九歲時，你感冒發燒嚴重轉移成了肺炎。媽媽在醫院的病牀上抱着你不敢閤眼，一會摸摸你的額頭燙不燙，一會偷偷摸摸你的小手。媽媽是愛你的呀，在你生病的時候看你打針看你在那裏大聲哭喊着，媽媽的心被揪成了一團。半夜你喊着要回家找奶奶，媽媽説等天亮了就回家。你哭着喊着非要回家，沒辦法媽媽只能把你馱在背上一邊喊着：“帶我寶貝回家嘍，回家嘍。”媽媽在醫院的樓梯上了又下，下了又上，如此折騰到大半夜，總算把你哄睡了，媽媽的胳膊腿也累酸累麻了。為了安心照顧生病的你，媽媽把生意忙碌的美容院交給你鄭阿姨打理；在你康復出院後，媽媽把那些日子的收入全都送給了鄭阿姨。一來感謝阿姨這些日子的辛苦忙碌，而來感謝上蒼讓我的寶寶恢復健康可愛的模樣。在媽媽心裏，寶貝就是媽媽掌心的寶；無人能替代。

你十歲的某一天，媽媽送你去學英語。媽媽着急去店裏開門就把你送到學校門口直接走了。臨近中午時，你同學的家長在網上説那天英語根本沒課，媽媽當時就和瘋了似的；店門沒鎖騎上車子嗷嗷衝向學校。一問傳達室的老師，你早上早就走了。媽媽心裏閃過很多可怕的設想，媽媽站在人潮湧動的大街上，無助地喊着你的名字，在學習門口商店裏打聽着你的'消息。知道你離開學校沒了蹤影，媽媽的手腳都不聽使喚了。對面就是車來車往，媽媽擔心你不會過馬路，擔心你知道嗎，我的兒子，媽媽在困苦和挫折面前從來沒有掉過一滴眼淚，當奶奶把你從旁邊的商店裏和揪小雞一樣揪出來，媽媽是滿臉的淚，滿面的笑，媽媽的心你能感受到的。

那天你撲進我懷裏，我恨不得拿起棍子狠揍你一頓。媽媽有多擔心，多害怕，多無助啊；在尋你的路上，媽媽一次次想過最可怕的結果，假如找不到你，我的寶貝，媽媽也沒臉活在這個世上了。愛之深，痛之切，你就是媽媽生活所有的陽光和空氣。那天你在附近的商店買了很多零食，你拿着零食説：“媽媽給你吃！”我的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怎麼也止不住。其實媽媽想説，媽媽不喜歡吃零食，媽媽就是要看着你康康快樂地長大！這是媽媽這輩子最大的心願了，你的安全你的平安遠遠超過了媽媽的生命之重。

傳説世界末日來臨之前，婆婆説家裏的花生餅夠吃一段時間了。還説等哪天末日真來了就關上門堵上窗一家人圍在一起永不分離，説的我眼睛濕了。你過來用小手幫我擦眼淚説：“媽媽，你怎麼哭了？我要媽媽永遠和我們在一起。”把你摟在懷裏。即使沒有世界末日，媽媽也不能陪伴你一輩子，媽媽希望你變得豁達，寬容，希望你成長為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今年你十一歲了，穿衣服開始挑選自己喜歡的顏色。你喜歡看“熊出沒”，媽媽也喜歡看。每次節目播出時，我倆坐在沙發上嗑着瓜子看着電視手舞舞蹈的。一次你嘻笑説：“看你那個笨樣，以後喊你熊二得了。”我不想當熊二，你就喊我大哥；讓人哭笑不得。

你很乖的時候，會對媽媽説：“媽媽是愛我的，寵着我的。”

媽媽是個平凡的女子，不能給予你最富足的生活，媽媽能給予你的只有善良，淳樸，還有做人的厚道。有時媽媽也是不善於表達的，媽媽願意和兒子做朋友，用心去溝通。媽媽可以為了和你溝通方便和你保持同一個水平線，蹲下身子和你説話聊着天。媽媽不信奉棍棒下會出孝子，媽媽只相信在愛的氛圍里長大的孩子會懂得感恩，懂得去珍惜和為他人付出。

這世間的孩子都是有花期的，每個孩子的花期不盡相同。媽媽願意用愛去等待，等待兒子開花，綻放的精彩。

對着鍵盤打字，我的淚灑落。這天下的父母不管做什麼都是為自己的孩子好，當你理解並體諒媽媽的那份心意的時候，孩子你也長大了，成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