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姥姥家門前散文

文學1.7W

(一)

姥姥家門前散文

兒時,每年都會去姥姥家一兩次。姥姥家在心裏很近,可那時的交通條件很差,去一回,真的很遠。

姥姥姥爺和幾個舅舅同住在一個大院子裏。我們跟姥姥、太姥姥吃飯,常常會吃到本村產的噴香的大米。晚上睡在姥姥的房裏,白天我就跟表哥表姐表弟表妹們在一起玩兒。姥姥家大門上方吊着一個大鈴鐺,有人開門便會撞響鈴鐺。那時姥爺好像在外面的磨房做工,清晨早早就走了,鈴鐺聲告訴我,他每天回來得也都很晚。現在想想,為四個兒子兩個女兒熬生計,他一定非常辛苦。每天清晨,我都會在大妗子愉快的歌聲中醒來,她總是邊做飯邊哼唱。

姥姥家門前有一口轆轤井,在一個不大的井房裏。我沒在別的地方見過轆轤井,舅舅們挑水,表哥挑水,我都會跟着看稀奇。轆轤磨得錚光瓦亮,井台磨得錚光瓦亮,就連那拳頭粗的井繩,也磨得烏黑油亮。看着那閃着亮光的轆轤、井台、井繩,聽着攪動轆轤汲水的“吱呀吱呀”的聲音,眼看着水桶裏清亮亮的水從井底慢慢升上來,水波還一漾一漾的,滿心裏都是歡喜。

姥姥家住在村子的盡東頭,出門拐個彎兒,就是一條小河。只要不是冬天,河水總是活潑潑地唱着歌。媽和妗子們、表姐們去河邊洗衣服,我總跟着去,去了當然和洗衣服無關,和表妹表弟們捉小魚兒,才是我們自己的節目。那時老家的山溝溝裏也還有泉水,可水裏只有蝌蚪和蛤蟆,姥姥家門前的河裏竟然有小魚兒,到河邊捉小魚兒就成了我在姥姥家最快樂的事情之一。捉了小魚兒,就放在吃罷罐頭的瓶子裏帶回家去,有事兒沒事兒就看小魚兒,心裏的高興説不出來。

每到正月,我們總是要到姥姥家拜年的,這就年年能在姥姥家門前看紅火。和山區老家的小村子不同,姥姥家是平川的大村子,一直是公社所在地,正月的紅火,場面很大,節目種類也很多。我的幾個舅舅都是文藝骨幹,薰陶着我的那些表哥表姐表弟表妹們也一個個都特別愛好文藝,看着他們扭秧歌、劃旱船,看着我的小表弟、小表妹們在高高的背棍上,各色的衣服,各種的扮相,誇張的表演,我自然已是樂不可支了。可這還沒有完,最最開心的是集體表演散場了,舅舅他們一大家子回到家意猶未盡,四舅又組織自家人,並帶頭樂顛顛在家門口鬧將起來,一大家子,老老少少,唱着、跳着、扭着、笑着,每次都一直鬧到很晚。

(二)

在我剛剛有一點懂事的時候,姥爺突然去世了,第二年,姥姥也跟着去了……交通條件是越來越好了,我去姥姥家的次數卻越來越少了。

對姥姥家門前的記憶,已變得斷斷續續了。

正月的紅火,慢慢鬧得小了,好像也偶然哪一年會大一點兒,但終於還是小了。尤其隨着我的表姐表妹的出嫁,表弟們的外出上學、工作,那些年舅舅們組織的自家的紅火,漸行漸遠,就只剩下了背影。

那條小河,先是水少了,魚少了,後來就水沒了,魚沒了,再後來,小河也被填平了。

轆轤井,當然早就沒了,因為沒有水可以汲上來了,原來的公共井房,早就蓋成了民房。

今年,我又來到姥姥家,姥姥家門前大變樣了!

表哥在門前蓋了門面房,開着音樂培訓班。表哥從年輕時候就是拉二胡、吹笛子的好手,歌也唱得很好。她的女兒後來上了專門的藝術學校,受到了良好的專業訓練。這幾年爺兒倆的`音樂培訓班辦得風生水起,很是了得。家門口的培訓班自不必説,城裏也開設了培訓點,影響不小。他們有自己的文藝表演班子,表演班子的成員大都是自家人,侄兒侄女,外甥外甥女……他們不僅逢紅白喜事出演,更在自己家的喜事上各逞所能,八十歲的四舅最近還登台高歌呢。平日裏的家庭聚會,文藝表演是當然的內容,他們還在夏日裏到市區的公園舉辦公益消夏晚會。我的表姐表妹向我説這些時候的那興奮勁,讓我想起了當年她們捉魚兒時候的表情,她們鬧紅火時候的生動……

表哥門面房的對面,誰也沒有想到是高鐵站!我的幾個表妹在站上上了班,還就在家門口,她們怎麼能不幸福得像花兒?我的表弟説了一句:“去北京,四個來鐘頭!”可不,一天可以打來回呢。我知道,高鐵對他們的影響才剛剛開始。

大舅前年去世了,他年輕時候供職天津設計院後來雖然回到了村裏,仍先後主持設計了城裏的電影院、市域內的汾河大橋。他對我的兒子學了自動化專業一直有一份特別的高興,直至病重還在跟他的子女們唸叨。面對着大舅的遺像,瞻仰着他老人家的慈祥,我匪夷所思地想:大舅如果在盛年趕上現在的時代,他也許應該是出色的高鐵設計師吧?

姥姥門前唱大戲,大戲一出又一出。

好戲,正在上演……

標籤:姥姥家 散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