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棟姥姥多散文隨筆
今年暑期,去南方帶孩子的鄰居們,紛紛帶着孫子輩兒回東北避暑,原本寂靜的67棟就不那麼冷清了。“貝貝!瑩瑩!嬌嬌!”等喊聲不止,“姥姥!姥爺!”的叫聲一片。我也粘了鄰居劉姐的光,當上了姥爺。
劉姐是我家的對門兒。幾年前,工作在杭州的女兒小雪三番五次的給劉姐打來電話,説自己還有幾個月就到預產期了,催促她快些過去,哪怕是請病假也行,減少的收入由她來掏。
人上了年紀,哪能沒點兒病,可也沒有病到上不了班兒的程度,請病假,單位領導絕對不會批准。曠工去南方?劉姐沒有這個勇氣, 況且劉姐只差一年多就退休了。儘管庫房保管員這份工作費心勞神,收入也不是特別高,劉姐也不想虎頭蛇尾。可劉姐這輩子就小雪這麼一個女兒,從小到大被劉姐給嬌慣壞了,她的話,就是聖旨。
劉姐也想到過女兒的婆婆,可思來想去,還是別打這個主意。女婿是山溝裏飛出的“鳳凰男”,且南北方的生活習慣不盡相同,若是因生活觀念不同,使婆媳之間產生些不愉快,多有不好,不如防患於未然 。當然,婆婆並非不想前去持候兒媳月子。可真的是有顧慮。在兒媳小雪剛懷孕時,孕娠反映厲害,婆婆心疼她,大老遠的跑過去照顧。可婆婆只堅持了半個多月,便不開心的藉故沖沖離去。
還不是因為一些雞毛蒜皮的.事。 那天,婆婆見兒媳小雪剛剛吐過,就費事費力的為兒媳熬了一碗八寶粥。盛粥時用抹布擦了擦碗筷,剛好被去衞生間漱口的小雪看見了,很反感,又不好直接説出口,若是換成了自己的母親,小雪早就扔過一句:“別擱那玩意兒擦!”可對待婆婆就不一樣了,只好謊稱自己還有點兒噁心,吃不進去。況且南方人做飯喜歡放糖,又是亂七八糟的東西放到一起,儘管很有營養,但不適合小雪的口味。小雪是吃慣了母親做的小米粥,還有朝鮮族鹹菜。女人都心細,婆婆看得出兒媳不高興,可不知錯在哪裏,又不敢多問,婆媳倆就這麼繃着。
親家母家住農村,勤儉慣了,到菜市場上買菜時專揀品相不好的買回來,小雪雖看不慣,但不言語。有時婆婆順手拾回幾個空飲料瓶子,攢到衞生間裏,小雪堅決不能接受。開始時是背地裏與老公磨叨,到後來直接與婆婆明侃。婆婆覺得委屈。認為賣幾個飲料瓶,買瓶醬油也是好的,過日子不算計點兒還行。可小雪就是不買賬,且像對自己媽媽似的以理力爭。婆婆爭辯不過,一氣之下,謊稱家裏收麥子,缺人手,含淚而去。
劉姐也曾考慮過為女兒請個月嫂,可一打聽,南方的價碼比北方還高,且高得離譜,普通百姓承受不起,護理水平更是良莠不齊。
正當劉姐為此事發愁時,廠裏搞減員增效,允許二線的員工辦理預退,劉姐便匆匆忙忙的辦完了退休手續後奔往杭州。
劉姐這一去就是五年,説是得等到外孫子國小畢業後才能回來。
昨天傍晚,我坐在樓下的長凳子上與看外孫子的劉姐閒聊。當我問到帶外孫子的感受時,劉姐説:“有啥感受?累唄!” 劉姐喊了一聲外孫子,叫他別走遠了,小心點兒車。接着説:“等你有了外孫子時,你就知道了!中國人家家都這樣。孩子小時,盼長大。孩子長大了,盼結婚。孩子結婚了,接着就得看孩子。沒完!”劉姐起身給摔倒的外孫子撣去身上的土。“現在的孩子都獨,在自己媽跟前兒,深了淺了的每個反正,換成婆婆能不鬧矛盾嗎?社會上不是流傳這樣的順口溜兒嗎?‘媽媽生,姥姥養,姥爺親自下廚房,爺爺奶奶來欣賞。’過幾年你女兒成家了,你也跑不了,也得看孩子。”
我略有所思。又看了看眼前這五六個剛會跑的孩子,突然發現,劉姐説得沒錯。果然,都是姥姥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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