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雪流年,華胥成殤經典散文

雪山之巔，蒼鷹犀利的眼神從遠方的天際延伸到茫茫原野盡頭。

一羣朝聖的信徒磕長頭匍匐在這片滿是神祕的雪域。更古永恆的寂寞讓這時光飛逝變得有些悠長，彷彿時光落在指尖，你輕輕合起手掌然後它就停留在你的手中。

一抹鮮紅色從原野的盡頭緩緩逼近，那過於奪目的色彩不由讓人瞳孔微收。烈火一般的熾熱彷彿可以把這寂寞的顏色變得有生命。當看到那個年輕而又充滿輕狂的面孔時他眉頭微微一皺，但旋及又很快被他隱藏彷彿那剛才一瞬的情緒根本就不存在。他笑了笑，望着馬上鮮衣怒馬的少年，鮮衣怒馬，他內心微微一動，這是他第一次腦海中出現的詞。是的，眼前的少年那明媚如雪般的笑顏和那純澈似冬日陽光般透明的眸子足以令這雪域失色。

夜色微微涼，雪域又一次飄飛起了細雪。旌旗在雪色裏獵獵作響，莊嚴肅穆的神殿裏此時靜謐的讓人心慌，少年一如既往的紅色華服，水晶琉璃宮燈照亮了大殿的每個角落，少年絕美的臉上透着憂傷，他有些悽惶的看着眼前靜如止水的兄長。他白衣如晝，滿殿華光灑滿卻不及他周身的風華。也許這樣的人生來就是讓人來仰望的。

夙夜的心思從來沒有人可以猜透，就比如這次雪域的領主盟約，他本來無心於此卻此時被夙夜遣送去王庭。

一路上兜兜轉轉，記得當年初入雪域時，他與夙夜皆不過十二三歲，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再一次踏出雪域已是恍若夢境。這些年，他從不懂世故冷暖的落魄少年成長為雪域獵鷹，經歷了人世間的生離死別早就看透了浮生若夢。他堅信這世間再也沒有什麼可以阻擋他前進的步伐，他早已不是當初需要人來呵護的雪域王少主了。

雪似乎下了很久，讓人有些迷茫。王庭一片喜色，觸目可及滿眼紅色。今日是他與王庭公主的大喜之日，無奈他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不知夙夜此事到底為何？他讓自己與王庭聯姻卻為何不事先告知自己？越來越多的疑惑讓他眉頭緊皺，他心中隱隱約約透出不安。

十日後，雪域高原傳來和樂之聲。他當時獨自站在王庭大殿上，那些熟悉而又陌生的`樂聲讓他渾身無力。一口鮮血噴湧而出，那鮮紅的衣袂瞬間深了許多，身邊傳來眾人的驚叫聲。

夙夜，你十世修道到底為何？為你的道心？

那年，王城淪陷伽蘭一族全族盡滅。他是伽蘭王幼子，卻被叛亂者送上祭壇。他沒有掉過眼淚，自始至終都是笑得明媚。記得那天，他的鮮血染紅了素雪，那個恍若神祗的男子一身雪衣，似踏雪而來。他皺着軒眉淡漠的神色沒有任何的感情。

你，從今天起就不再是伽蘭王子，

那我是誰？

我是誰呢？他問

是誰不重要，萬物不過因果報應。

有生有死，方生方死。

後來，他忘了自己是誰，只知道一個叫夙夜的人救了他。

十多年的人間歷練而今終於結束了。他可以替他逆天改命，卻又因這輪迴而再次入世。夙夜，值得嗎？

雪域的夜有些漫長，他從此登高。或許人生輪迴，這樣的落寞只有寒夜可解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