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鄉的秋天_散文
秋,是我的第一個名字。因為出生在金秋時節,父母給我起了單字“秋”。漸漸懂事的我,覺得秋這個名字有點男孩子氣,在上學的第一天就自作主張將“秋”改成“芬”,一直沿用至今。
雖然名字裏絲毫沒有秋的痕跡,但出生在秋天的我,對秋卻格外的鐘情。常常在春剛過夏始來的日子裏,就期盼秋天的五彩斑斕;也常常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一個人靜靜地佇立窗前,憶起故鄉,憶起故鄉的秋。
説來也怪,兒時的我對故鄉記憶最多最深的映像並不是秋天,而是炎熱的夏天以及發生在夏天裏故事。這個記憶大概源於故鄉門前的那條河,那條被我們稱之為母親河的小淩河。兒時的我很貪玩,每個酷暑難耐的正午,我都會趁着大人午睡的時機,拽着小我三歲的妹妹偷偷地溜出家門,先去自家的菜園子偷摘兩根鮮嫩的黃瓜,洗也不洗的邊跑邊啃,不消三五分鐘就來到河邊,三下五除二的就跳進水裏,然後和其他早去的玩伴潑水嬉鬧。當然,不敢多玩,得在大人午睡醒之前偷偷地溜進家門,躺在炕上假寐。偶爾玩瘋了,回家時大人已睡醒,免不了要遭到一頓盤查,開始嘴硬,不承認去河裏玩,可是大人總有大人的辦法,用指甲在大腿上一劃,一道白色的印記清晰地出現。然後不是遭到一頓暴訓就是幾下捶打。捱打之時,口口答應再也不去了,可是第二天還是如法炮製,當然捱打挨訓也常常發生。河水很深,大人擔心我們有生命危險,可是貧瘠的年代,落後的鄉村,小淩河就是我們兒時的天堂樂園。
步入少女的我,開始懂事,開始害羞,再炎熱的中午也不會偷偷的跑到河邊和那些小蛋子們打水仗了。和大人一樣開始午睡,醒後開始上學。放學後,開始替大人分擔家務。當然,沒有土地的我們,夏天的家務似乎很少,一筐餵豬的野菜就是我的工作了。而這時的秋天卻是分外的忙碌。也是因為沒有土地,沒有過冬的柴火,每每放學後,我都會扛上掃把,拿上麻袋,嘴裏啃着苞米麪餅子,來到村外五、六裏地的小樹林,掃起一個個飄落在地上的黃樹葉。十二三歲的我,雖然只有1.4米,力氣也很小,但是在我一掃把一掃把的努力下,片片落葉也會堆成金色小山,兩三個小時後就會有10多個小山不規則的堆積在樹林裏,在夕陽的照射下,光彩奪目。遠遠望去,一種快樂、一種滿足、一種欣慰不自然的爬上眼角眉梢。為了讓收穫的金色多一點回家,在裝袋子的時候,往往會跳進麻袋裏用腳踹,最後用手塞,直到自己認為再也無法容納一個落葉為止。很踉蹌的扛回家,看到母親活絡的眼神和心痛的目光,一種幸福感就會油然而生。從那時開始,每當秋天葉子開始飄落的時候,我就會在下午放學後,投身到被夕陽暈染的樹林,在自己影子的`陪伴下度過一個個很疲倦也很快樂秋季時光。也是從那時開始,我就格外的迷戀秋天,迷戀秋天的樹林,迷戀樹林裏的片片落葉。以至於我成年參加工作後,看到秋天裏,城市大街上飄落的黃葉,我都會很貪婪的坐在路邊凝視良久,也常常會產生一種躺在上面和落葉融為一體的衝動。由這種衝動引發的對秋光秋色的嚮往也一發而不可收。盼了春天盼夏天,盼來夏天盼秋天。就在這樣的期盼中,過了一年又一年。
雖然也曾走進劈山溝的秋天,也曾走進朝陽洞的秋天,也曾感到秋天的美好和絢麗,可終抵不過對外面世界的嚮往。一直在積極、一直在努力,終於在今年秋天被上海《心在遙遠》旅遊雜誌社邀請參加“蒙行金秋”呼倫貝爾15天的採風攝影團,心裏為之雀躍,有條不紊的準備行囊,期盼着走進阿爾山那童話般的秋天,期盼在小興安嶺的秋色裏迷醉。可是很不幸,由於突遇家事,未能全程參團,只參加了最後五天的行程,大半秋色已離我而去。
回到家後,對秋色仍念念不忘。外面的秋與我擦肩而過,何不置身投入家鄉的秋。十月下旬的朝陽,雖不是秋肥葉醉的最佳時節,但飄落在故鄉林子裏的片片落葉一定有它最美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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