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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典散文:故鄉,我遙遠的故鄉

文學1.14W

出生在鍾靈毓秀的江南,沐浴着江南温潤的空氣長大,便覺得江南就是我的家鄉。可是,今天我要回故鄉了,捧着父母的骨灰,我終於要回那遙遠的故鄉了。

經典散文:故鄉,我遙遠的故鄉

奔波了一天一夜,清早,火車停靠在一個清冷的小站。月台上孤零零隻我一人,在這個靜謐的秋的早晨,我終於帶着父親第一次回故鄉了。就這樣的,我靜靜站着,初秋的天空,清明而高遠,晨風吹過,像祖母的手,拂起我的衣袂,又温婉地從臉龐撫過。這是故鄉了,一踏上這片土地,就有種別樣的親切和淒涼。故鄉,你可是在守候天涯羈客葉落歸根?可是在安慰我的傷痛?我不知道你在等我了,等了很久。我回來了。

恍恍地,好像感覺時間的流動,好像清晰地看見,看見我年輕的父母揹着行囊,踏上南行的列車,就在這個小站,也許,也是在這樣清冷的早晨……

時間、存在真的很奇妙,那時雖然還沒有我,卻註定了有一天我會回來。

找個山頭坐下,我靜靜地望着遠山。遠處,一座座山包連綿起伏,山樑上三三兩兩散落着馬羣。遠遠望,這馬兒便像是靜止的,或昂頭,或回首,儼然一幅瑰麗的剪影,湛藍的'天空為它們塗抹了明亮的底色,輕靈地勾勒出長鬃飄拂的神韻。原來,馬兒是如此清俊優雅的動物,那神韻有如劃過長空的簫聲,曠古空靈。山坡上有牧羊人正趕着羊羣走過,那一襲白色隨意舒捲、變幻着彷彿是繚繞山際的流雲。

這牧羊人可是我的兄弟姐妹?在他身上分明落了我的影子。很久以前,如果我的父母沒有踏上南行的車,也許我此刻正唱着牧歌,趕着羊羣,徜徉在空曠的大山裏。

左邊的姜家屯已經到了,母親説起過的早年的鄰居都不在了。當我定定地望着這片土地,卻好像見我的外婆朝地裏走去了,身邊還有那忠實的小青馬。自家的地很好認,哪片玉米地長勢最矮,結的玉米最小,就是外婆種的。外婆啊,我回來了,踏着你播種過的土地,我能感覺到你的氣息,你還從來沒見過我,為何轉了幾個山頭,都不見你的墳塋?

前面有一片榛柴地,母親的妹妹在那裏放過牛的。榛子還沒有成熟,每天早早地趕着牛羣上山了,山裏不見一個人,一整天只有老牛陪伴她,聽她説話。天黑了,怎麼還沒有人去接她呢?那時候二姨只有9歲,外婆接晚了,她就躲進榛柴堆裏,不肯出來了。

其實每次聽母親講這樣的故事,我都很傷感,以致後來姨到南方來,想她童年受過的委屈,對她就有種格外的親近。

此時我坐在這裏,怔怔地望着遠山,母親講的那些故事便歷歷現在眼前了,我的血脈從這裏延伸,這片土地太容易讓人生起幻覺。

朱家屯還在,祖父是這裏最早的開荒者。祖父有着傳奇的一生,我能想起他闖關東時縱馬奔馳的威武。祖父離世已70年了,時世變遷,他創下的偌大家業早已散了,還有,他的子孫也是天南地北,大約不能再見了。祖父完成了生命的輪迴,在這裏靜靜地、安詳地長眠着,現在我的父親,就在祖父腳下,也靜靜地、安詳地長眠着。

他們都完成了生命的輪迴。結束就是另一種的開始。

朱家屯人大多是我的親戚,他們圍着我時,我卻是一個都不認識。堂姐家的牛圈裏養着奶牛,堂姐屋裏的地面就是山包上那樣的黑土地,親戚們説,早年,牛圈的前面有個馬槽,我的父親就降生在那個馬槽裏。父親過來了,現在又去了。在堂姐家上廁所真風趣,剛進門,一頭憨厚的豬便扇着耳朵跟進來了。在江南喝牛奶是超市買的,故鄉的牛奶可以自家擠,喝一口,馥郁甘醇,温温的,還帶着牛的體温。這牛奶好像家鄉的味道。

如果江南是淡雅的水墨,那我的故鄉啊,就有着油畫般明豔的色彩。曠野裏,紅日正高懸,熱情地照耀着廣袤的土地,一片片向日葵望不到邊,層層疊疊的葵盤,好像無數個金色的笑臉,隨意按下快門,都是永恆的壯觀。掬一杯家鄉的泥土,讓我且回哪來的地方,春天裏,如果有南來的大雁重歸故里,那大雁是寄託了我對故鄉無盡的思念。思念乎倫貝爾草原,思念故鄉大河灣,思念這裏的牛羣、馬羣、親人、我的祖先,還有,還有我永歸故土的親愛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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