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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水土散文

文學3.13W

澧水,是一條清澈見底的小河,從小城沿着蜿蜒的河堤西行八十里,即到了緊靠河堤、以灣為名的小村,1969年,母親下放到舞陽縣的這個小村。在這裏,我曾度過長長的暑假。

一方水土散文

小村實在有趣。太陽東昇時,三五個小夥伴趕上一羣温馴的山羊,翻過河堤來到河牀邊的桑園裏,羊兒四散開來去尋覓嫩草,在青青的草地上就像一朵朵白雲;小羊羔兒忽而尥着蹄子撒歡兒,忽而又鑽到母羊的腹下,去拱那沉甸甸的奶包,此時我們便來到一叢叢挺立的桑叉苗下,去採摘那紫紅紫紅的桑葚。聽大人説,這東西吃多了會上火流鼻血,所以我不敢放開肚子吃。夥伴們紛紛笑我無知,遂領我尋到幾棵看起來沒啥兩樣的桑苗,但上面結的都是白色的桑葚,説它正好能抵消紫紅桑葚的火性,就和喝解藥差不多。於是我放下心來大吃一通,直吃得順嘴留下紅水兒。打發罷肚子,就去圍觀大人們加工桑叉。我原以為桑叉是從桑樹上挑選成型的樹枝加工而成的,心裏一直納悶,怎麼又這麼多長得一樣的樹枝?今天一看才算明白,當地生長一種桑苗,是類似荊條科的多年叢生樹,從小苗起,就從頂削去多餘的枝杈,只留下需要的三大一小四個杈,還要用細繩捆綁牽引定型,幾年成材後從根部砍下來,放入挖好的火溝里加熱使之變軟,然後在木架子上捏成標準形狀,桑叉就做成了。

太陽升上頭頂,桑園裏悶熱起來,小夥伴們穿過葦子棵來到河邊,赤條條地撲入清涼碧翠的河水中。可惜我是個“旱鴨子”,只能站在淺水處羨慕夥伴們像泥鰍一樣在河心裏嬉鬧,濺起一片片浪花。

太陽西斜,熱氣漸消時,小夥伴們又背上草筐,結伴去村西的.胡桑林摘桑葉。胡桑是專門種來養蠶的一種桑苗,由於一直打頭不讓長高,桑樹的枝杈向四面張開,含翠欲滴的碩大桑葉佈滿樹枝,大家很快就摘滿了筐子。村西有一個國營蠶場,由於人工少,只好用附近的小孩兒採摘桑葉,送到場裏一筐,給兩毛錢的報酬,勤快的小孩兒一暑假不愁掙夠學費。在夥伴們排隊交葉領錢時,我到蠶室轉了一圈兒,真開了眼界,高大寬闊的房子裏整齊地排列着一排排木架,架子上養着一籮一籮白白胖胖的蠶兒,蠶們黑黑的小嘴左搖右晃,像剪刀一樣把桑葉切進肚子,撒上一層新葉,用不了幾分鐘就只剩下白花花的蠶兒了,滿屋子只聽是沙沙的咀嚼聲。另一間房子裏卻十分寧靜,圓胖透亮的老蠶在草把兒上吐着細細的絲線,一圈一圈地逐漸把自己封閉起來,結成硬邦邦的繭子;使我驚奇的是除了白色的繭子外,竟還有黃色和紅色的繭子,真是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同村的一個工人送我一包抽絲後的蠶蛹,於是晚飯就有了一大碗熱騰騰的韭菜炒蛹子,用烙饃捲起來吃,那滋味沒吃過的人是想象不出的,香得能咬住自己舌頭。

月亮出來了,滿天的星星在夜空中眨着眼睛,把人帶入神話的世界裏;小風輕輕地刮來,吹去身上的汗氣。正在想玩啥好時,隊長來喊母親和我以及一起下放的醫生到瓜田去涼快。來到瓜地,每人先吃一個面甜瓜,再捶開大西瓜,用手掰着啃起來,粘甜的瓜汁塗得滿臉滿手,真是淋漓痛快之極。瓜未吃完,肚子都滾圓起來了,在大人們“張家長、李家短,王家媳婦大白臉”的閒扯中,我悄然入了夢鄉。

第二天向小夥伴們賣弄時,他們卻不以為然地説,那算啥?你秋天來,在地上挖個坑兒,扒幾塊兒紅薯放進去,拔一捆兒豆棵蓋在上面,再放上幾棒兒嫩玉米,點上火燒一會兒,悶苞米、烤紅薯、燒黃豆都熟了,管叫你滿嘴烏黑,一肚子傻飽;想吃新鮮的,爬上樹摘點黃柿子,放土坑裏點火悶住,捂兩天後就香甜可口了。別的小孩也七嘴八舌地説着秋天扎王八、冬天套野雞的種種趣事,直説得我心裏癢癢的,恨不得馬上就到秋冬天。

快五十年了,記憶並沒有隨時間逝去。聽説小村的人辦起了家庭工廠,養鴿子發了大財,不知有沒有我兒時的夥伴。那一方水土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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