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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讀二郎山的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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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山西大寧出發,沿着逶迤綿延的鄉鎮公路一直往西,驅車近兩個小時,便可來到二郎山腳下。因山路坑窪不平、狹窄難行,我們只好棄車徒步。為了登山時方便輕巧,大寧縣文聯給我們每人準備了一雙布鞋。

走讀二郎山的散文

這次去大寧,我是參加臨汾市作家協會“大寧紅葉筆會”的,想好好看看火紅階段的紅葉,由於時間稍晚了一點,經過霜打的紅葉,已失去了原有的火紅容顏,但那枝頭上的暗紅色亦然保留着半老徐娘的風韻。我們走讀二郎山,既可以看看紅葉飄落前的姿態,又可以觀賞二郎山的雄姿、觸摸二郎山的石頭,還是其樂融融的。

二郎山的確是太平淡了,平淡得絲毫也不引人注目。它雄渾高大的山脊線條柔和,沒有突兀的山峯,沒有陡峭的懸崖,沒有高大的樹木,沒有濃密的綠茵,沒有江南水鄉大山的嫵媚與靈秀。經過太陽千萬年的灼烤和風雨雪霜無數次的磨礪,裸露出的黃色土石都充滿着乾涸,顯得凝重和靜寂,空曠和高遠。如若不是二郎山峯巔上的山神廟側巍峨並立着的“捎石”,以及那神祕的傳説把它裝飾,也許多次到過大寧或多次攀登過二郎山的人,不經過知情人的提醒,恐怕誰也不會讀懂它的內涵。這次因為事先有縣委書記風趣幽默的介紹,我心裏有了數,走讀二郎山,便有了根基。

二郎山的傳説,確實讓我從平淡無奇的.外表中讀出了其藴涵着的神奇韻致。相傳,在遠古時天上有九個太陽。炎日照射,無晝無夜。地上河干草枯,生靈塗炭。有一個叫二郎的神人,決心把太陽去掉,造福生靈。於是,他擔起兩座大山,歷盡千辛萬苦追趕太陽,終於壓住了八個,留下了一個,使萬物得以生存。大寧南北有兩座大山,南面的叫二郎山,北面的叫高山,亦稱孔山。傳説這兩座山就是二郎神人趕太陽時擔來的。南山多土,北山多石,輕重不等。二郎神人擔山時順手揀了兩塊石頭,放於南山。據説,今二郎山上的“捎石”,就是當年二郎神人放置的。北面高山中段之巔,有一大孔橫穿,人稱這段山樑為“明窟窿山”。相傳,這個“明窟窿”就是當年二郎神人擔山時擔子穿透的。橫貫大寧的昕水河川,東起胡城,西到道教,每隔十里就有一座山丘,傳説是二郎神人擔山時一步十里,腳趾摳起的泥土。神話終究是神話,但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的確是令人難以想象的,常常在不經意間顯露出獨特的巨大魅力。

走讀二郎山,還真有一種別樣的感覺。那一刻,我突然記起了兒時經常唱的一首歌《歌唱二郎山》:“二呀二郎山,高呀麼高萬丈,古樹荒草遍山野,巨石滿山崗……”不管歌曲唱的是否大寧的二郎山,但見到了它我總覺得倍感親切。我覺得,它有着男子漢般的雄渾和堅毅,具有着誘人的陽剛之美。透過那一塊塊光滑潔淨的石頭,我還分明看到了大寧人那憨厚與質直的品性。

正是二郎山這種獨有的魅力,才吸引了當年曾在山西汾西縣插隊的北京知青程煒,放棄了在北京優越舒適的工作和生活環境,別離了父母、丈夫、孩子和親戚朋友,來到二郎山之中安營紮寨。那令人嚮往的北京城,相親相愛的父母,朝夕相伴的丈夫,附耳親暱的子女,熟稔親切的鄉音,統統成為夢境。每天面對的是茫茫四野,相伴的是荒涼大山。那陌生的世界,迥異的環境,艱苦的勞作,單調的生活,沒有讓程煒退縮和畏懼,在這裏一干就是19年。19年,六千九百多個日日夜夜啊!那天,給我們當導遊的已過花甲之年的程煒激動地告訴我們,她要在二郎山上建設一座知青博物館,把那段難以忘卻的歲月珍藏起來,教育後人。還要籌集資金開發旅遊資源,與相鄰的吉縣壺口、克難坡等景點形成旅遊環線。這可是經過一番心靈痛苦煎熬之後的深沉思考啊!我從程煒充滿柔情,卻透着堅毅和剛強的臉上,讀出了她祈望經過自己的奮鬥使貧困的大寧人走向光明,走向富裕;使未被人識的二郎山,走出臨汾,走出山西的堅定不移的信念。看着她那秀外慧中的模樣,聽着她那氣度不凡的談吐,敬慕之心油然而生。19度春秋隨風而逝,可二郎山卻留下了程煒深深的足跡,珍藏了程煒不屈的血性。她那比二郎山的石頭還要堅硬的性格,也同二郎山的傳説一起被人們傳為佳話!

翻過一道山嶺,向右舉目,晚秋的山坡間由一片金黃色瞬間轉為一片悦目的深綠,那是人工栽植的松柏樹,一人多高,鬱鬱葱葱,把晚秋時節的二郎山裝扮得生機勃發;向左觀看,是一道深溝,溝坡上生長着的大多是樺木,儘管樹葉已落光,那樹幹卻挺直腰桿傲立於深山峽谷之中,堅守着大山,堅守着生命。

腳下鋪滿金黃色的落葉,走在上面彷彿走在一條柔軟舒適的地毯上。踏着碎石小路往上攀援,我渾身被汗水濕透,但遠離了喧囂的都市,投入到大自然的懷抱,心中始終充滿着少有的愜意。二郎山中的空氣確實是格外的清新,我作了一下深呼吸,隨着一陣微風吹過,撲鼻而來的是松柏、落葉與枯草的芬芳。

風景隨着山形的變化而變化,我獨自穿梭在山嶺間,也從一幅圖畫躍進了另一幅圖畫之中。越往上走,兩旁的樹木越粗大,有的挺立於溝壑之中,有的紮根在巖石縫隙,向人類展示着它們頑強不屈的生命力。喜愛爬山的我,忘記了疲勞,一股腦兒登上最高峯。

登高望遠,來路那盤繞蜿蜒的羊腸小道,山坡上平展的層層梯田,連綿起伏的吉縣人祖山盡收眼底。尤其是漫山遍野淡黃的山花、墨綠的松柏、暗紅色的紅葉相間,輝映得二郎山分外嬌豔。在一座小山頭密聚的叢林中,我看到一通石碑,上面刻有“石子神記”四個大字。同行的大寧縣作協主席李玉山告訴我,原來這裏建有一座石子神廟,究竟何時被毀,無人考證。讓我感到驚奇的是,在一塊長方體的巨石上面,有一個圓型石盆,裏面存有深約30餘公分的水。傳説此盆之水是仙女用來撲滅山火的。據常來此處的小李講,這個石盆中一年四季都有水,從未枯竭過。我百思不得其解,在海拔1627米的山巔上,一個小小的石盆怎麼能始終有水?摸着石盆,撩着清水,我不禁讚歎:真乃“神盆”也!在石盆的左側巖石邊,還有一口方形石井,向下張望,亦然有水。至此,我才真正讀出了二郎山神祕的魅力。

那天,由於我感到身體不適,便沒有再翻山越嶺去觀賞二郎神放置的“捎石”,而是來到程煒在山腰創建的山莊。這裏依山建有一排整齊的窯洞,硬化的小院內十分潔淨。我們在緊鄰大門的兩間窯洞裏進了午餐,那些沒有任何污染的綠色食品和土特產,着實讓我們一飽口福。我本來想利用午餐之餘,採訪一下奉獻二郎山19年之久的程煒,可由於程煒陪同其他作家去觀賞“捎石”,一時回不來,我只好帶着一份遺憾下了山。晚餐間,去觀賞“捎石”的作家們興奮地介紹説,巍然聳立在二郎山之巔的“捎石”極具特色,從一面看酷似驅除鬼邪的鐘馗,從另一面看酷似秀麗清雅的少女。聽罷此言,我覺得遺憾之中又增添了一個遺憾。於是,便滋生了再次走讀二郎山的渴望。

走讀二郎山,我有一點深切的感悟,那就是在四季之中,二郎山總是期待着自己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