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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詞黯然已逝古箏依然悠揚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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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月,幽蘭,婉約詞,和心愛的古箏,腳邊還有紫羅蘭的薰香的空氣裏漂浮着,一個長髮低垂,身穿淡淡紫衣的女子,端坐在地毯上,輕撫着纖細的琴絃,循着李煜的離恨寡歡,清照的沉鬱悲惋,納蘭的情深孤苦,委婉纏綿,指間流淌着高山的失落,流水的悽美。

宋詞黯然已逝古箏依然悠揚散文

在初春的夜晚,寂靜的窗前,手捧着婉約詞三百首,翻開令人淚落滿襟的《聲聲慢》,歐陽修那訴説孤苦無告的《蝶戀花》;還有那精緻不可臨摹的《釵頭風》,悲切的《江城子》……就是這些蘼麗悽婉,讓我傷感的—唐宋詩詞。整個夜晚,我素手為槳,宣紙為舟,泛波於千年前宋詞的煙波浩渺中。盪漾在陽春白雪,下里巴人的醉人音樂裏,漸漸沉醉、沉睡。

當江南的細雨霏霏飄灑,秦淮兩岸香擁翠繞,是誰輕舞羅扇撲流螢,黯然傷懷於碧水秋雲間的舴艋小舟?

當渭城的輕塵沾上衣襟,塞外的羌笛悠悠吹響,又是誰身披蓑笠狂歌大江東去,挑燈醉看吳鈎猶利?

回眸之間,萬千繁華已落盡。

曾經,想做羽扇綸巾間穿行的女子,在西子湖畔獨品曉風殘月,綠柳如煙中墨筆添香,做那宋朝華美錦緞上韻短而味長的一筆。

曾經,想學閒雅清麗的同叔,悽婉優柔的易安,隨手從詞裏斟杯清酒,便能盛滿離人的眼淚;書頁間彈奏着古箏,便能唱盡萬古的痴情。

可惜,這是一個宋詞已逝的年代。人類文明的進步,數字時代的到來,那個精緻玲瓏的朝代,早已濃縮成淡淡的身影,在墨香古卷的文字中沉澱了下去。

在那本該絲絃弄音,霓裳輕舞的七夕之夜,沒有誰肯對着秋月傷情悲懷。素箋成灰,相思成災,赤裸裸的愛恨恩仇隨意拋出,還有哪家女子“和羞走,卻把青梅嗅”?

這是一個慾望充斥靈魂的年代,充足的物質讓我們安逸,流行的泛濫,語言的蒼白晦暗,讓豪放、婉約成為已逝的背景。黯然回首間,市井巷陌的攘攘冠蓋,使暗香疏影早已成為蒼海桑田,還有誰肯閒情雅緻的欄杆拍遍,欲説還休?

千年的宋詞,那種氣韻,那種凝重與低沉,需要有足夠的`時間和空間來承載。在這空虛浮燥的年代,宋詞,像是被不停搓揉的花瓣,在落花流水中日漸式微。再優雅也只能裱掛於房室之中,像是簾幕重重後那隻飛起不再回轉的驚鴻。而不管枉結多少愁腸,那種意在筆先,神餘言外的極致,那個造就山水仙氣,世外清音的韻律,早已“零落成泥碾作塵”,於霧靄沉沉之中遁無形跡。

於是我喟歎,不能像清新婉麗的晏小山,可以惆悵憶着心字羅衣的小萍,尋着舊日的謝橋;不能如柔弱無力的秦少游,徘徊在輕煙小樓裏數飛紅萬點纖雲弄巧,看自在飛花與無邊絲雨;更不可能似姣花照水、弱柳扶風的李清照,守着滿地黃花,為綠肥紅瘦的雨後海棠歎惋流淚。

宋詞已逝的年代,柳永那蘭舟催發的漿聲,已在千里煙波的楚江裏,一蒿獨去。

每當月照軒窗,我唯有在秦悲柳切,傷花惜春的纏綿悱惻裏,化身成崑崙山巔的一朵自生自滅的野花,讓傾盆的大雨,把整顆心淋個透濕。我唯有懷想、感傷那個風雨飄搖的唐宋朝,那個造就文學奇葩的年代。

感謝,感謝這段距離——

沉澱了千年的孤獨,讓我足以遠遠地、靜靜地撫琴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