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魂的散文
小吳的摩托車不見了。當他吃過午飯準備送女兒上學時發現的。
他家在二樓,下班後,他習慣性地將摩托車停在樓前。難道被賊偷了。轉念一想,摩托車距他不到十米,前後相隔不足半個小時。他仔細地在樓前樓後和小區車棚挨個找了一圈,才確認摩托車丟了的事實。
他急忙回家拿着有關摩托車資料報了案。
送走女兒,他就直奔辦公室,發呆了一個下午。一個月前,為了方便接送女兒上學,他才痛下決心,花了七千伍佰八十元買了摩托車。此時,他想起了自己的弟弟,一個靠給建築公司打工養家餬口的刀瓦匠,辛辛苦苦一年的工錢還不足五千元。
晚上,他就開始實施尋找摩托車行動。
每天,他除了用自行車接送女兒上放學和正常上下班,就是找摩托。
初次在開元超市停車場實施搜尋計劃,戴着超過千度的“啤酒瓶底”近視眼鏡的他,竟被停車場的收費人員當做“假想小偷”。
“看着你文質彬彬的,一副知識分子的樣子,怎麼還幹見不得人的勾當……”
“對不起,同志,你肯定誤會了。我在找我被偷的摩托車。你看,這是我的'身份證、買摩托車的發票和保修卡,上面有我的姓名和電話……”
“那你就自個找找看”。一臉的不信任和不屑的語氣。
“好的,謝謝你。給你添麻煩了……”
面對數百輛摩托,他首先從顏色初略區分,然後區分是大踏板還是大架子,或者電動車,最後看商標……好不容易發現一輛讓他眼前一亮的摩托車,正待近距離看個清楚。
“你戴着‘二餅’在這亂瞅啥呢?莫非想渾水摸魚偷車?……”
“對不起,同志,你肯定誤會了。我在找我被偷的摩托車。你看,這是我的……”
第一次到鄰近的小區車棚,他禮貌地與車棚管理員進行了一番交涉,沒想到不僅吃了閉門羹,而且憋了一肚子氣。
“同志,我的摩托車被偷了。我想進去找找。你看,這是我的……”
“摩托車丟了,到這兒找?我看你不像腦子有問題,神經有病的人呀……”
被連推帶搡出車棚,剛好碰到了老同學小孫。小吳未做任何解釋,打了個招呼,就恍惚離去,唯恐被小孫取笑。
不愛做夢的小吳,自從丟了摩托,每晚都做着與摩托車有關的夢。
一次,他夢見了派出所通知他去認領摩托車,他歡天喜地在電腦上擬寫了一份感謝信,並在小區門口的複印打字店,花了五元錢,用大紅紙打印了兩張……
一次,他夢見在某超市停車場發現了自己丟失的摩托車。他就守株待兔,等待“小偷”的出現。十分鐘,二十分鐘,三十分鐘……兩個身着奇裝異服、嘴上叼着煙的青年迎面走來。小吳上前質問摩托車的來源,無端招致來一頓眾目睽睽之下的拳打腳踢,甚至還拿出匕首威逼。嚇得停車場管理人員和圍觀的路人噤若寒蟬,任憑鼻青臉腫的小吳一再強調:我在找我被偷的摩托車。你看,這是我的……
一次,他夢見在某商場停車場發現了自己丟失的摩托車,他毫不猶豫打了“110”,他理直氣壯地討回了摩托車……
一個月的時間,小吳幾乎把城區附近的各大商場、超市、小區的停車場挨個找了個遍,卻絲毫沒有一絲進展。
一個月來,一向嚴謹認真的小吳,工作中的小差錯是接二連三,招致來不明真相的領導和同事的反感與疏遠……
無意間,小吳在路過菜市場時,從兩個菜販的交談中得知省城有一箇舊摩托車交易市場,他煞有介事地問了地址。
第二天,天空飄着細雨。意外傳來了噩耗:小吳在去省城搭乘的客車在高速公路某隧道內遭遇車禍,當場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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