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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里長街唯剩夢裏繁華散文

文學2.58W

晚飯後和孩子騎着自行車,來到因距縣城五華里而得名五里街的那條舊街。斜陽一抹,照着我和孩子,蓬勃的身影隨着自行車的移動更加富有生機。

五里長街唯剩夢裏繁華散文

站在古街的前頭,放眼望去,古街兩旁那一連緊緊挨着的,當今少見的兩層木製騎樓商鋪,相互偎依,彼此安慰,每日默默隔街相望。一把把古老的鐵將軍鎖住了古街的歷史,古街的繁華,古街的生氣。在斜陽中,剩下的是鏽跡斑斑的滄桑和悲涼,讓人仿若走進一段渾重而又久遠的歷史裏。

僅剩的幾家商鋪,在光鮮、耀眼、喧囂、飛速的商業社會裏,招徠着寥寥的生意,執着地堅守着古街的安閒和韻味。偶見二樓半開的木窗,一個老嫗白髮,臨窗對鏡正梳粧。很有歷史的木梳篦,沾着清水,隨着老人依舊靈巧的手,一下一下一絲不苟地蓖理着滿頭白髮,再在腦後盤個髻,插上一朵紅花。古街老婦,白髮紅花,敍説着古街以往的曾經繁華和脂紅粉香。

昔日繁華、熱鬧、聞名全省的五里長街,只剩滿目的蒼涼、破敗。古老的打鐵鋪還在艱難地維持着曾經響徹四方的打鐵聲,一下下,一聲聲,“吭——吭——吭”沉重地叩擊着人們的心靈,寂寞地訴説着當初的繁榮。情由景生,景因情在。打鐵鋪裏通紅的火焰在四周寂寥的古街顯得更加的孤獨和落寞。

常有那些個不捨老屋的老人家,坐在烏黑、光可鑑人的`門檻上,靠着書寫着歷史的古老木板門上,臉龐上歲月摺成的溝溝豁豁無比倔強,彷彿要和古街古老的商鋪誓死共存亡。眯着的混濁老眼偶爾勉強撐開一條小縫,左右望望,無一聲言愁,無一句訴苦,但一種微如髮絲的幽怨,籍着眼神傳出了音息。傷流景?抑或悲古街?未知。

那家祖傳的饅頭店裏,年輕的傳家人在一片煙氣氤氲中來回忙碌着,從容平靜地迎送着年年歲歲、人來人往,漫步青雲般悠悠然地延續着祖先純樸非凡的手藝。在張揚、看似華麗實則空虛的現在年輕人中,有着與眾不同的沉穩和淡定。饅頭裏那永恆不變,筋道的嚼頭和獨有的金桔香甜,是我每隔幾日就思念和光顧的理由。

古街盡頭,是一條不再行舟的河道。老人家説,想當初,河道寬闊,河深水清,舟楫穿梭。一座不知年代的石橋,橫跨河道,橋上人羣熙攘,各縣各州,挑擔推車,種種時新貨物,從遙遠的省城隨船運來,樣樣新鮮山貨陶瓷,剛從四周城鎮擔來,藉着一葉葉小舟,運往全國各地。南來北往,商賈雲集。那時啊,遠遠望去,天連着水,水連着天,一片滄溟空翠。歷史和韻味,曾經是那麼的悠遠、綿長。

如今,河道狹窄,清澈不再,落滿垃圾,惡臭不堪。古河道最繁忙的碼頭,已不見蹤影。通往碼頭的鵝卵石鋪砌的石道滿是青苔,那被路人磨得光滑的鵝卵石記載着古街與河道曾經的熱鬧非凡。還有那座閲盡歲月滄桑的石橋,依舊的堅固,依然橫跨着已經沒有任何意義的河道。靜默無語,和門檻上的老人家,一起眯着眼,一起幽怨。

買了幾個饅頭,兒子歡快地呼喊着,拿了一個張嘴就咬。咀嚼時嘴巴發出愉悦的吧咂吧咂聲。年輕後生望着孩子快樂的神情,憨憨地開心笑着,隨手多拿了一個放在袋子裏。隔壁一個坐在門檻上打瞌睡的老頭,被孩子誇張的舉止驚醒了,和夕陽一樣昏黃的眼神透出一絲笑意。

夕陽慢慢收起,夜幕漸漸降臨。我和兒子轉身牽着車離開古街。孩子在身邊活潑地蹦跳着,愈發顯得古街的沉靜。我們一步步走進喧鬧的新街,古街在身後漸行漸遠。五里長街,或許只剩夢裏繁華,但一些如饅頭在口中香甜的味道,永遠在許多人心裏咀嚼,回味,然後思緒翻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