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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掠奪的夢想與生活抒情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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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我去了北京的一處海,發現,它與記憶中的影像有所不同。

被掠奪的夢想與生活抒情散文

記憶中的這一灣淺水,鍾靈毓秀。那是2004年,與先生信步在欄杆外,斜陽淡淡,融進古老的湖泊,蘇軾題西湖,“水光瀲灩晴方好”,不外這種味道吧。行人稀少,風兒,自由地吹拂着,極幽靜,也極淡泊。

2010年再來,江湖已變。

西側是一徑的繁華,大大小小的酒吧正忙着裝修。人流如織,寫着“衚衕遊”的黃包車也如織。各色轎車,穿行於幽深的巷道,把遊人逼得無處容身。我走進小吃店,希望能品味到傳説中的美食,可服務員叫人難過。

如今,有“文化”的座標,“文化”的圖騰,標記為“文化”的堂堂建築處處可見。而深至骨髓的對文化的熱愛,與發自內心的安然享受,依然闕如。

“師姐,你不能在這裏唱高調。連立錐之地都沒有,你叫大家如何去追求陽春白雪?”

何開封,我認識的…個有知識而不愛文化的青年。他説,他所在學校的大禮堂,高掛一個匾額,“人文日新”。那裏誕生過不少名篇,朱自清的《荷塘月色》,王國維“五十之年,只欠一死”的告別書;那裏,“檻外山光歷春夏秋冬萬千變幻都非凡境”;那裏,“窗中雲影任東西南北去來澹盪洵是仙居”。

可是,畫境中的何開封,做不到化外之人。

入學時,他報考的是物理系,可不久,就轉系,選了炙手可熱的金融系。原因在於金融系的.師兄,畢業後收入都很高,不乏年薪三四十萬元的,一個美林證券的師兄回來演講,順便報告,他在廣州全款買了第二套房,老婆在香港生了二胎……

“開封,你真沒理想,我記得你國中起就對原子對撞!,要研究字奧祕。”

“那仍是我的理想,可一想到孩子將來得跟我擠筒子樓,或者買個50平方米的小一居,得準備100多萬,我就崩潰了!”

佟西陽,28歲的出版社編輯,也説,過的不是理想中的生活。

佟西陽比何開封幸運的一點是,沒有完全拋棄自己的專業。他在“大文化”的領域幹,也接觸了不少文化人。但飯碗與興趣之間,還是有距離的。領導的口號是:“做好書,做有價值的書,做市場認可的書。”策劃選題,離不開熱點;尋找作者,離不開賣點:曾試圖關注一下小眾,但血的事實告訴他,能銷10萬冊以上的書,大多是金融、養生類,或李開復、杜拉拉。

人未到30,西陽已有一科又年輕又老邁的感覺。年輕,是因為他終於能買下通州的兩居,不許笑,如今通州的房價也直奔3萬元而去,在那裏買房,絕對是“精英”的證明。老邁,是因為歲月匆匆,每天都在做事,但有幾件事是真正想做的呢?他魂牽夢縈的,是普及中國的傳統文化。渴慕的作者,有當年明月對人性的洞悉,有安意如“人生若只如初見”的靈機,有米蘭Lady對文字的掌控,化故紙堆為神奇……

而今,如何可以俱得?

娓娓陷入的是另一重危機。她這樣的女子,彷彿註定孤獨。

她喜歡的是閒適的世界,天光雲影,波瀾不驚。早上從容地吃一份早點,淡定地上班,領導給紅包也好,不給也好,只憑本心;週末,去博物館看展覽,或者到中山公園看蕙蘭。

因此,她成了異類,經常“被着急”。她們替她抱屈,天,你竟在這裏買衣服!你竟然不在那裏買衣服!哦,真羨慕你,還有工夫睡懶覺,我們的時間,都用來手腳不停還月供。傻啊!你那個男人,首付都沒有,不如找個宋思明。

她們不問,大房子,可令她喜悦?誰能與這樣的她共老?

即使她願意,他們都像《蝸居》裏的海萍一樣疲於奔命,忙着把“擁有住房”作為最高理想。

何開封、佟西陽、娓娓都是大學畢業生。精英的族羣尚且如此,更弱小、更無助的人羣,何去何從?

高房價帶來什麼?過去我們都只從經濟學的角度考量,擔心銀行壞賬、企業破產……可站在一代人、一個民族“審美趣味”的高度,結果叫人悚然一驚——

被掠奪的是夢想與生活。

作為萬物之靈的我們,與昆蟲、飛禽、走獸不同的地方,在於肉體之外,還有不朽的靈魂。我們希望自己乾淨、雅緻、真摯、美好、寬大、禮讓;希望所使用的杯具與器皿上,有精美的銘文;希望身上的衣飾,有蘭心蕙質的刺繡;希望在混凝土澆鑄之外,每一個建築物的獸首,都凝聚特別的匠心;希望淺酌能品得真意,像《笑傲江湖》裏的祖千秋,飲葡萄酒用夜光杯,飲高粱酒用青銅酒爵,古意濃濃……

以上種種幽微之處,用兩個字概括:文化。

可現在許多青年朋友,自願、被自願,都遠離了文化。還是以通州的一處住房為例,小兩居,房主原本開價80萬元。一位朋友,聞訊後匆匆趕去,卻發現中介已布好了局,所有的欲購房者被安排在同一時間,隊伍從四樓蜿蜒至一樓。等朋友進門時,發現房價己從80萬元,被哄抬至130萬元。

如此匆匆,塑造的是什麼?不是一時一地的開盤價,也不是驚人的租售比,它最終扭曲一代人的靈魂。

標籤:抒情散文 掠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