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到荼蘼抒情散文

愛到荼蘼

在最美的年華里她遇見他。説不清是早是晚，談不上是對是錯。只知道，眼波流轉，怦然心動。那一刻，所有的美醜妍媸，貧富貴賤都變得虛無，世界單純地只剩下彼此。他們就這樣不顧一切地愛了。

她在他用懷抱做成的港灣裏停靠，温柔蔓延，幸福盪漾。她以為這場愛戀會葳蕤，開花結果。猜得了絢爛的開頭，卻猜不到突如其來的潦草的收場。快樂的日子總是很短暫。當她再撥打那個爛熟於心的號碼時，對方卻用不耐煩代替了温軟細語。再後來，沒有了一點回音。她不相信那樣轟轟烈烈地愛着，那樣真實的擁抱，殘留的温度還沒散去，而這一切這麼快就變成一場舊夢。

她還愛着他。她的愛也許夾雜了許多不甘心，而這使她更加思念他。她仍然堅持每天去他空間留言，仍然在qq、人人上找他。她像什麼事也沒發生一樣，仍然以戀人的語氣對着他灰色的頭像一條條消息發過去，儘管他早已經將她刪掉。她有事沒事一天總要偷偷看他微博幾次，想知道他每天做了什麼。她還是會為了他某條帶着心情的説説或喜或悲半天，也會為了他和別的女生曖昧的對話心如刀割，醋意翻滾。

她給他寫信，一封接一封，每張信紙都有淚滴的痕跡，每個信封都是鼓鼓囊囊的孤單心事。可是這些無數個失眠夜晚裏浸滿回憶的疼痛，在他看來已經無關痛癢，她所有寄出的信都石沉大海。她甚至去找他的新歡歇斯底里，像個潑婦一樣，大罵那個女人狐狸精，然後看着他帶着那個女人想躲避瘟神一樣飛快逃離她，她則像個傻瓜一樣，一個人蹲在大街上哭。後來的一天，她終於狠狠地哭了一晚上，連帶他給予她的所有的甜蜜痛苦都哭幹了。她刪了手機裏他給她發過的所有短信，她都保存着，每一條的結尾都是我會愛你到地老天荒。她看了看，5413條，她一鍵刪除，一滴眼淚都沒掉。她給他發了最後一條短信：我走了。她真的從他的世界中消失了。

倒是他不自在了，像是生活中突然少了點什麼。他時不時進她空間，還忍不住給她發了好幾次短信，以略帶曖昧的語氣對她説着抱歉，説着若有若無的掛念，叫她照顧好自己。她心平氣和地回覆他：謝謝關心。然後，毫不猶豫地刪掉了他的短信。

她終於釋然了，也終於明白了，當初他的愛是真的，現在他的離開也是真的。他愛過她，愛到了荼蘼花事了。不愛了，越掙扎，只會越狼狽，無論怎麼努力，都抓不住斷了線的風箏。他們曾經相愛，都是真心實意地想把彼此當做一生的守候，都期望他們的愛情能開出地老天荒的花來。愛到最後，似乎最好的姿勢是成全他的自由，最好的'祝福是安靜地走開。

她把為他留的長頭髮剪掉，換了一頭乾淨清爽的短髮。她在春日暖暖懶懶的陽光下，坐在陽台上，輕輕巧巧地塗指甲。玫瑰紅，她最喜歡的顏色，他以前不讓她塗，説太豔麗的顏色他不喜歡，説她也駕馭不了。陽台上，她新種的花全開了，五顏六色，爭先恐後，熱鬧得很。新的花期到了。她又會邂逅怎樣的一個人呢？她嗅了嗅花香，在陽光下看自己剛塗好的好看的紅指甲，慵懶地笑。

一場愛戀，緣來緣去，都像花期。無論多麼盛大的開放都會有凋謝的一天，無論多麼熾熱燦爛呼嘯奔騰的情感都有冷卻的一天。換一種樣子的愛情呢？安靜開放的也抵不過春天的收場，平淡與冷淡或許也只是一步之遙。花開時，是珍惜；花謝時，是釋然。當明白了愛的意義，才會有放手的勇氣，儘管這勇氣多麼來之不易。

她起身站在了陽台上，向四周放眼望去，突然想起了他之前也是在這個似曾相識的春日暖陽下擁她入懷，對她説着，她是他花開不敗的永恆的春天。她笑了笑，不再感覺被欺騙被傷害，反而從心底升起了一股温暖。她感謝着那個陪伴着她走過四季的人，她也期待着新的綻放。因為愛過，所以懂得；因為懂得，所以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