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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調歌頭·泛湘江原文、翻譯註釋及賞析

校園2.79W

原文:

水調歌頭·泛湘江原文、翻譯註釋及賞析

水調歌頭·泛湘江

宋代:張孝祥

濯足夜灘急,晞髮北風涼。吳山楚澤行遍,只欠到瀟湘。買得扁舟歸去,此事天公付我,六月下滄浪。蟬蜕塵埃外,蝶夢水雲鄉。

制荷衣,紉蘭佩,把瓊芳。湘妃起舞一笑,撫瑟奏清商。喚起九歌忠憤,拂拭三閭文字,還與日爭光。莫遣兒輩覺,此樂未渠央。

譯文:

濯足夜灘急,晞髮北風涼。吳山楚澤行遍,只欠到瀟湘。買得扁舟歸去,此事天公付我,六月下滄浪。蟬蜕塵埃外,蝶夢水雲鄉。

灘頭洗足,夜色隨急流從腳背流淌。清晨,晾一頭短髮,感受清風絲絲的微涼。吳地的山巒,楚地的湖澤,一路行遍山色湖光,只是還未到達早已心神馳往的瀟湘。買得一葉扁舟,罷官歸來,又何妨。這是天意作美,如今讓我如願以償,正值盛夏六月,一帆順風浮泛滄浪。志趣高潔閒遠,象秋蟬蜕殼於濁泥,在塵埃之外浮翔,又如莊周曉夢化蝶,翩然於水淡雲閒之鄉。

制荷衣,紉蘭佩,把瓊芳。湘妃起舞一笑,撫瑟奏清商。喚起九歌忠憤,拂拭三閭文字,還與日爭光。莫遣兒輩覺,此樂未渠央。

恍惚可見——裁綠荷為衣,綴秋蘭為佩,一身清雅脱塵的衣裝。啊,那是屈原手持一束沁人的瓊芳。湘水女神嫣然一笑,飄旋舞的霓裳,撥弄琴瑟的纖指下流瀉幽怨的一曲清商,喚起行吟澤畔的屈子一腔報國的忠憤,寫入《九歌》眷眷不忘那拂袖揮灑的文字,一字一句與日月爭光。呵,莫要讓兒輩知曉一江湘水的遐想,這泛舟的樂趣悠渺不盡,正該我輩獨享。

註釋:

濯(zhuó)足夜灘急,晞(xī)發北風涼。吳山楚澤(zé)行遍,只欠到瀟(xiāo)湘。買得扁(piān)舟歸去,此事天公付我,六月下滄浪。蟬蜕塵埃外,蝶夢水雲鄉。

濯足:洗腳。晞髮:晾乾頭髮。吳山楚澤:泛指南方的山水。瀟湘:湘水與瀟水合流處稱為瀟湘,這裏指湘江。扁舟:小船。付:給予,賜予。滄浪:水名,這裏指湘江。蟬蜕塵埃外:蟬脱殼羽化飛上青天,這裏表示詞人超脱塵俗的胸懷。蝶夢:夢中化為蝴蝶。説明詞人自己情致的悠閒。

制荷衣,紉(rèn)蘭佩,把瓊(qióng)芳。湘妃起舞一笑,撫瑟(sè)奏清商。喚起九歌忠憤,拂(fú)拭(shì)三閭(lǘ)文字,還與日爭光。莫遣兒輩覺,此樂未渠央。

制荷衣:用荷葉作衣服。紉蘭佩:把蘭花穿結成佩帶。把瓊芳:手握芳潔的花枝。湘妃:湘水女神。撫瑟:彈瑟。清商:指悲涼的樂曲。九歌:屈原作品《楚辭》中的篇目,這裏以《九歌》代指屈原的作品。拂拭:抹去塵垢,比喻識拔真才。三閭文字:屈原曾任三閭大夫,這裏指屈原騷賦。未渠央:即未盡之意。渠,同“遽”,急遽;央,盡。

賞析:

詞的上片寫行舟過湘水的情景。開頭“濯足”二句即用屈原作品的詞語,又非常切合舟行途中情景。首句見《楚辭·漁父》:“滄浪之水濁兮,可以濯吾足。”次句見《楚辭·九歌·少司命》:“與女沐兮咸池,晞女發兮陽之阿。”但“北風涼”出自《詩經·邶風·北風》“北風其涼”。“濯足夜灘急”二句,既寫駕舟遠行者的表象動態,又藉以抒發自己高潔的情懷,並且貫穿全篇。從濯足到晞髮的意象,顯示出詞人胸懷的高潔脱俗。“吳山”二句承上則抒發詞人渴望到瀟湘的心願。“買得扁舟”三句,進一步展示想象與現實相結合的美好機遇。“六月下滄浪”,既點明瞭時間,又借指湘江並與上文瀟湘呼應。”天公付我”,從表象上看,大概是寫天公為我作美,其實,詞人此刻的心緒是異常複雜的,透過這幽默詼諧的詞語,讀者可以體察到詞人埋藏於內心的人生苦澀滋味。“蟬蜕塵埃外,蝶夢水雲鄉。”詞人轉換視角,採用兩個不同層次景色來展現藴含着的奧祕。前句用《史記·屈原賈生列傳》:“蟬蜕於濁穢,以浮游塵埃之外,不獲世之滋的,皭然泥而不滓者也。”後者運用《莊子·齊物論》:“昔者莊周夢為胡蝶,栩栩然胡蝶也。”水雲鄉為隱者所居。這種多視角的審美情趣既是對屈原身處濁世而不同流合污的`高貴品格的讚美,又是藉以自喻而顯露出豁達自適的心情。

下片即景抒情。作者盪舟湘江,腦海裏浮現出屈原的形象。屈原那種忠憤憂國的情操,精美多姿的詩句,撼動着詞人的心扉。於是詞人情不自禁地運用《楚辭》中的詩句注入淵篇,而落筆靈活自然,別開生面。“制荷衣”三句,承上啟下,雖然詞人運用《楚辭》成語,但思維意識已超越時空而帶有飄飄欲仙的幻覺。“湘妃起舞一笑”二句,由擷取成句到感情昇華,由豐富的聯想而產生飛動的意象。這裏既寫“湘妃起舞”的場面,又有“撫瑟奏清商”的舞曲。“緊接着”喚起“三句以崇敬的心情頌揚屈原的偉大品格及其作品不朽的藝術價值。“結末”莫遣“二句用典。這裏詞人從幻想的畫面中返回到現實的境界,寓怨憤於歡樂中,餘韻不盡。

詞中不僅變換奇橫,富有浪漫色彩,而且表達宛轉曲折。全篇運化屈賦詩句和意象,將湘水人文典故、神話傳説與屈原文字融為一體,渾化組合,構成虛幻、空靈、高潔、純美的意境,寄寓詞人由忠憤而轉換為灑脱超曠的複雜心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