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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間事都付與流風》讀後感範文

校園3.24W

1962年10月,周立波在京會見外賓。張祖道攝

《人間事都付與流風》讀後感範文

寫作是講究“規矩”的,有的是顯在的,教科書上進行了長長的羅列與訓誡。有的是隱含的,大家都在遵守,“日用而不知”。這些“規矩”往往被視為度量衡,對一部作品的成色和價值進行框定與確認。但總有人甘當“破壞者”,不按“規矩”出牌,成就文學另類書寫的同時也在開拓文學表達新的空間。

為尊者諱、為親者諱,這是慣有的“規矩”。周仰之寫的這本《人間事都付與流風》(團結出版社2015年1月出版)有個副題,即《我的祖父周立波》,她在給《暴風驟雨》《山鄉鉅變》的作者周立波立傳。一般而言,這樣的寫作往往是“端着的”,特別是直系晚輩似乎更有必要小心翼翼、深思熟慮,掰着指頭悉數傳主的人生點滴與事業成就,進而控訴傳主遭遇的不公對待,設法藏掖、過濾“負面”,即便是偶爾涉及也試圖強行“洗白”,説是“為歷史正名”,總之指向明確,就是立起一個大寫的人。周仰之在稱呼祖父時就顯示出不一般的勇氣,要麼是“立波”,要麼是他的原名“紹儀”。稱呼的不同往往意味着寫作姿態的轉變。整部傳記語氣平和,富有強烈的談話感,作者把自己和讀者擺在同等位置,以文字營造出促膝交談的氣氛。對於祖父,周仰之是仰視的,“立波是那個時代精英中的精英,是我心目中的英雄”。但得知祖父在情感上過度消耗了祖母的善意,她坦承“對他的佩服打了折扣”。對於祖父的無情無義,“我作為他的`孫女真無話可説”。這樣的寫作體驗是痛苦的,甚至備受煎熬,因為作者清醒地自白“也許我犯了春秋責備賢者的錯”,但與所謂的“戲説”無關,與“解構”也不是一碼事,因為事實就在那裏,繞開、盲視不可取,遮蔽、粉飾更不應該,於是只得遵從寫作的本初意義。這樣的寫作看似在破壞“規矩”,其實不過是在回到真正的“規矩”本身。通過她的筆,作家周立波是可以觸摸、感知的,讀者能體味到人性的複雜與多端,她以這部作品也立起了一個無限接近“真”的人。

寫作上“犯忌”往往不是單一的,而是有其多重的配套。作者理工科出身,而且長期旅居海外,這又是她的首部作品,算不上文學中人。周立波的創作生涯豐富立體,與時代政治潮流有着或明或暗的牽連,他的文學活動特別是與文學界的交往掌故千頭萬緒,周仰之自知難以駕馭。於是她一開始就真誠地亮出底牌,告訴讀者自己是“外行人”,不太懂寫作的章法,“沒有受過專門的文史訓練”,很遺憾“看來一輩子也不可能弄明白這件事了”,有的內容跳過吧又覺得不妥當,“有點太圓滑”,那就硬着頭皮進行所謂的“研究”,不過還是不忘叮嚀讀者“不想看跳過去即可”,三番五次,甚至有點過頭了,成了無謂的絮叨。她始終想把握好一條原則,即只談自己知道的、自己想到的。

她跟隨着自己的興致走,在正常的敍事中途往往橫生出枝蔓,宕開一筆,進行歷史補白與生活補白,喜歡把自己擺進去,説説她的人生閲歷與所見所聞,講講中美文化的一致性與差異性,談談她的生活感受與生命感悟,有時還跳脱出來苦口婆心地勸世、警世,甚至把自己的丈夫、兄弟、女兒“強行”拉進故事裏,富有間離效果。她平放寫作姿態,不斷地在示弱,“有小船不堪重載之感”,總是在表達歉意,很誠懇地説着“水平有限”。對於紀實類創作而言,這樣的寫作姿態值得讚許。畢竟現實過於的龐雜、立體、繁複,儘管下了苦功夫,花了大力氣,但人可能還是逃脱不了“盲人摸象”的“魔咒”,難以掌握事實的全貌、窮究事物的本質。而且在這個時代,單向的灌輸不再奏效,紀實類作家面對的是“新讀者”,他們有現代思維,有媒介素養,有個性意識,有自己的視角與發現,有自己的思考與態度,你尚未就事實發言,他們或許已經知悉一二,“你若端着,我便無感”,“你謙卑一尺,我先敬一丈”。所以説,紀實類創作要敢於、善於示弱,明瞭自己的侷限。周仰之自覺地放棄了全知全能視角,給自己找準了一個恰當的位置。於是,她的這本寫給祖父的傳記顯得別緻而不一般。(王國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