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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高中一年級語文十八歲出門遠行知識精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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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歲出門遠行》、《黑珍珠》、《不會變形的金剛》

關於高中一年級語文十八歲出門遠行知識精講

【本講教育信息】

一. 教學內容:

學習《十八歲出門遠行》、《黑珍珠》、《不會變形的金剛》

二、本週學習目標

通過解讀情節,把握小説的主旨。通過閲讀挖掘自己的思考和領悟,加深學生對成長的理解。理解小説中有荒誕意味的描寫及其表達效果。瞭解、把握小説的常見的藝術手法(線索、細節描寫、伏筆等)。

教學重點,把握小説的主旨,把握小説的情節,探究小説的主題。明確“旅店”的象徵意義。

理解小説中有荒誕意味的描寫及其表達效果。

教學難點,理解小説中悖於常情而又合乎常理的荒誕意味及其對錶現主題的作用。

三、課文分析

《十八歲出門遠行》

(一)作者

餘華,1960年生,浙江海鹽人。1984年開始文學創作,寫下了《十八歲出門遠行》、《現實一種》、《世事如煙》、《河邊的錯誤》、《鮮血梅花》等幾十個短中篇小説,出版小説集《偶然事件》和長篇小説《在煙雨中呼喊》、《活着》等,為近年十分活躍的新潮小説代表作家之一。其中《活着》獲1998年意大利格林扎納—卡佛文學獎。

餘華以其實驗性極強的作品,在文壇和讀者之間引起頗多的震撼和關注,他也因此成為中國先鋒派小説的代表人物。餘華的作品借鑑各種現代主義表現手法,以近乎無動於衷的冷漠的敍事態度,對人性中黑暗、醜惡、殘忍的一面進行無情地暴露。

《十八歲出門遠行》是餘華的成名作,已經顯示出了一種與傳統小説不同的現代特色,是後來餘華先鋒小説的一個基礎。

餘華的小説從其敍述風格看大致可分為兩類:一類以傳統的寫實手法為主,但又不同於傳統的故事小説。另一類則借鑑各種現代主義表現手法,攪亂時空界限,製造神祕氛圍,還原慾望騷動,表現心理變態以及意識混亂的種種奇異感覺。但無論注重寫實還是側重還原感覺,餘華都對人性中黑暗、醜惡、殘忍的一面進行無情地暴露。他寫不可知的預感,寫令人不寒而慄的死亡場面,寫扭曲、乖戾、怪誕的人性……這一切再加上那無動於衷的冷漠的敍事態度,可以説,餘華把80年代中期中國文壇掀起的冷漠之潮推到了冷酷的深處。

莫言曾把餘華稱作是“當代文壇上第一個清醒的説夢者”,認為《十八歲出門遠行》是一篇“條理清楚的仿夢小説”。的確,小説自始至終充滿了種種不確定的、令人難以捉摸的情境。開頭的一段描寫,表現迷濛離奇、漂浮不定的感覺,令人宛若是在夢中。而小説愈發展則夢的成分就愈強:汽車突然的出現,後來又突然的拋錨;老鄉湧上來搶蘋果,“我”為保護蘋果被打得滿臉是血,而司機不僅對發生的一切視若不見,還對着“我”快意地大笑不止。整個過程猶如發生在夢境裏一般,充滿了怪誕和不可思議。小説的高明之處在於,它所描述的一切都是邏輯的,但又準確無誤。它用多種可能性瓦解了故事本身的意義,讓人感受到一種由悖謬的邏輯關係與清晰準確的動作構成的統一所產生的夢一樣的美麗。

餘華曾説:“人類自身的膚淺來自經驗的侷限和對精神本質的疏遠,只有脱離常識,背棄現狀世界提供的秩序和邏輯,才能自由地接近真實。”這段闡述無疑可以作為對《十八歲出門遠行》的恰切註釋,從中我們也不難看到西方現代文學和哲學思潮對作品的影響。荒誕派作家尤金?尤奈斯庫説過:“荒謬就是沒有目的……人感到迷惘。他所有的行為都是毫無意義、荒誕不經和沒有用處的。”餘華正是用一種極而言之的“仿夢”的方式,生動地揭示了世界的荒誕無常和青年人在這種荒謬人生面前的深刻迷惘,而作品所剖示的“我”在青春初旅中的種種微妙的心情,則印證了存在主義大師海德格爾關於心情是人的根本存在方式,人被拋入世界後首先產生的是種種心情的理論,藝術地完成了對人的存在的命題的揭示。小説中青春初旅的明朗歡快與荒誕人生的陰暗醜陋構成鮮明的反差和劇烈的碰撞,使其具有了很強的審美張力。

當然,《十八歲出門遠行》所揭示的現實存在的矛盾與悖謬無疑也帶有鮮明的民族印記,作品中青春心情的起伏轉變更是對當代中國青年成長曆程中心理軌跡的傳神剖示。同時,純淨的語言,精巧的敍述技巧,又使小説成為一個獨立的審美實體,而它的內在精神則充溢着東方智慧式的靜穆內省。

(二)課文

從題目看,這篇小説似乎屬於西方十八、九世紀曾盛行的成長小説類型。但作者並沒有以寫實的手法講述一個青少年如何成長的故事,只是截取“遠行”路途中極富隱喻的一個斷面,濃縮表現了青春之旅的渴羨、期盼和迷惘的複雜心情。然而,作為接近十八歲的學生,他們不僅無法解讀其中模糊不定的意象,而且對那些荒誕離奇的情節更是無從把握。如何讓學生走進文本呢?我覺得還是應該結合學生已有的閲讀經驗和生活體驗,從小説的情節和意象入手。

荒誕的敍事方式講述了人生的第一次悖謬

學生過去所接觸的課文,大部分都是採用傳統的敍事手法,即現實主義的表達方式。如果用這種思維模式去解讀《十八歲出門遠行》,那隻能是一頭霧水。當然這也並非是一篇完全意義上的現代主義作品,例如文章的開頭講述“我”如何在公路上歡快地奔跑這一情節,並不晦澀,學生還是容易理解的。但搶蘋果這一情節就令學生費解:我為維護司機的蘋果,被人打得渾身掛彩,而司機卻與打劫者揚長而去。其實,我認為這正是小説的精彩之處。因為作者不是企圖挖掘外在的客觀世界,而是着重開拓自己的內心世界。餘華用這個荒誕離奇的故事講述了人生的第一次悖謬。在“我”看來為朋友兩肋插刀、維護正義完全是英雄所為,這種仗義的行為本身是充滿美感的,純潔、勇敢是自然人性中最美好的東西。然而,英雄在現代社會已經落幕了,“我”被打倒在地,遍體鱗傷。傳統的倫理觀念、人性的善惡標準一下子被拆解了,這對一個渴望涉足成人世界的十八歲男孩來説無疑是一次重創。遊戲規則一夜間完全改變了,剩下的只有一個冰冷無情的世界,讓“我”充滿了憤怒與恐懼。作者所創設的這個神祕抽象的瞬間世界,使我們看到了人與社會、人與人之間的矛盾,讓我們體會到了自然人性與異己文明之間的衝撞,從而表達出人對生命的無所適從。

虛構的意象設定藴涵了人性的哲理思考

這部小説另一個值得品味的是其中幾個重複出現的意象。小説一開始就寫到“我”對下巴上那幾根“鬍鬚”的珍視。對此細節學生很快就能把握,因為這是成人的標誌,也是他們已有的生活經驗。而對另兩個貫穿小説始終的意象“公路”和“旅店”,學生的解釋就莫衷一是了。有的同學認為綿延無盡的公路象徵了人的生命旅程,人在公路上奔波就像船在無邊無際的大海里飄零一樣,起起落落,看不到目標。這個回答令人欣慰,因為他們已經能用心去體會小説所留給讀者的想像空間了。當然,對意象的解讀亦是多元化的,我鼓勵學生要有自己的理解,而我對公路也有着自己的詮釋。在我看來,公路上一個個充滿誘惑的高度和一個個令人沮喪的弧度,暗示了生命總是不斷地在希望與失望、肯定與否定中循環前行的。但這期間沒有先知的指引,只能靠行路者自己苦苦探尋,這多少有些悲壯。那沒有具體地方的旅店便是人們生命中所要永恆追尋的理想家園。人們也許會在快樂時暫時忘記理想,但當迷惘不知所措時,理想又會佔據你的心房。所以,小説的結尾還是讓我們看到了希望:雖然“我”被打得遍體鱗傷,但“我”的心窩還是健全的暖和的,“我”可以再次離開,繼續尋找。這表達了人對生命的無盡依戀,以及人對理想家園無法割捨的終極情懷。《十八歲出門遠行》不再是模寫、再現、反應一個現實的真實世界,而是虛構、想像、創造一個藝術的真實世界。

阿諾德曾經説過:“詩歌拯救世界。”但在這個科技發展日新月異的時代,詩歌無不顯出她的尷尬,曾經如日中天的人文思考也正步入舉步維艱的遲暮之年。在功利性、實用性、精確性佔主導的社會裏,學生的性情中可能多了一份浮躁,少了一份寂寞。他們也許更加註意那些能立竿見影的科目,而忽視生命家園、精神歸宿的存在,但作為一名語文教師,我們不該放棄對詩性文化的追求。因為每一個孩子在成長的過程中都會產生對存在的思考,提出“我是誰?我為什麼而活?”的問題。而每個現代人身處物質文明高度提升的今天,同時也始終處在一種緊張、壓抑、無序、扭曲的生存狀態中。怎樣解決這些問題呢?我想答案正像喬姆斯基所言:“我們對人類生活、對人的個性的認識可能更多地是來自於小説,而不是科學的心理學。”因為,人對美的追求早已如血液一般注入身體,無法割捨。人的種種痛苦掙扎只有在浪漫、自由、虛幻、理想的藝術王國裏才能得以釋懷。可見,文學的美讓人性獲得自由,從而使人依戀生命,這便是文學對人文的終極關懷。就像《十八歲出門遠行》這類文章正好為我們提供了走進文本、探求人文的途徑,它不僅講述了人生中的第一次悖謬,也帶給我們人生的哲理思考。

(三)解讀《十八歲出門遠行》

一九八七年一月,北京文學發表了一篇小説,很短,名字是《十八歲出門遠行》,這是餘華的處女作,在此之前他已有三年的創作生涯,他一直在浙江一個名叫海鹽的縣城裏做牙醫,消息傳開,餘華便順利地被調入縣文化館和嘉興文聯,得到他嚮往已久的這份在他看來很悠閒的工作。第一天去新單位,他把原來六點的上班時間推遲到了七點半,為此他心裏很不安,但到了後來才發現,別人卻在九點以後才到來,於是他心裏想,這份工作適合我。同年五月,北京文學又發表了他的《西北風呼嘯的中午》,以後,一部又一部出色的作品在他筆下完成並發表,他成為中國當代先鋒派小説的代表人物。

《十八歲出門遠行》講述了一個剛滿十八歲的青年,也就是小説中的“我”,離開家遠行的故事。遠行到哪裏?為了什麼?“我”好像並不清楚,“我下巴上那幾根黃色的鬍鬚迎風飄飄,那是第一批來這裏定居的鬍鬚,所以我格外珍重它們。”表明“我”正在為自身的長大成熟而驕傲,表明“我”對出門遠行感到非常高興。在看了很多的山很多的雲以後,雖然“我”一點都不累,但黃昏的來臨,使“我”必須找一家旅店,“我”問了許多人,他們都説,“你走過去看吧。”“我”覺得他們説得太好了,因為“我”確實是在走過去看。

小説就這樣開始,似乎充滿了興奮與喜悦,敍述上強烈地突出“我”的個人意識,使遙遠陌生的前方在讀者眼中充滿了變幻莫測可能性的同時,又使人感到“我”的遠行,很可能是去娛樂的,可能是要學到本領受到教育的,還可能只是跋涉後的幸福,當然也有可能是一無所獲。小説的主題和線索也已經出現,主題是遠行,線索是“我”必須走過去看的旅店。

“公路高低起伏,那高處總在誘惑我,誘惑我沒命地奔上去看旅店,可每次都只看到另一個高處,中間是一個叫人沮喪的弧度。”這表明,“我”作出了一次次努力,可要在黃昏過去之前找到旅店的希望變得越來越渺茫,該怎麼辦?沒有旅店是一個巨大的障礙,可以使“我”沒法過夜,沒法休息,也可以使小説失去線索的指引,陷入困境,當然也越來越遠地跑離主題,讓遠行變成隨意的想象,會使我們讀者放棄小説,因為十八歲的遠行不可以沒有旅店,失去旅店也就失去了真實的閲讀。

“我”想搭車,是個好主意。雖然遠行變成了尋找旅店,放低了要求,但有了旅店後遠行可以重新開始,這也是小説氣氛從明亮轉到黑暗的開始。在“我”還沒有為旅店操心的時候,曾遇上過一輛車,但它和它的司機一樣飛快地開走了,“我”覺得要是再攔車,準能攔住,因為“我”會躺到公路中央去。這説明“我”對旅店的渴望沒有結束,反而更加迫切了,搭上車可以更快地奔向旅店。我們讀者的興趣便也從旅店,變成可以到達旅店的汽車。可是,“我”在整個下午竟沒再看到一輛汽車,這又怎麼辦?難道真的讓“我”在公路或者曠野上過夜?

敍述再一次讓希望放低要求,“我”發現了一輛正在被司機修理的汽車,雖然汽車壞掉了,雖然它朝着“我”走來的方向,可“我”覺得“我”現在需要旅店,旅店沒有就需要汽車,而汽車就在眼前。尋找旅店以便使“我”繼續遠行變成僅找到汽車就夠了,我們讀者和“我”一樣還可以保留希望,汽車上有好吃的蘋果,汽車可以修好,汽車雖然是反方向的,但或許可以載“我”回家。這時,“我”這次遠行徹底失敗了,小説的主題和線索——遠行和旅店——好像都沒了,小説似乎可以就此結束,儘管敍述剛剛開始不久。

但是,當“我”客氣地給司機發了香煙使“我”心安理得地坐上汽車,並且用聊天和司機成為朋友後,小説還在繼續着它的.主題,唯一一個主題——遠行。前面的路是可以回家的,但也可以不回家,而且“我”不知道汽車要到什麼地方去,反正前面是什麼地方無關緊要,只要汽車在馳着,那就馳過去看吧。遠行得以繼續,旅店的丟失沒有影響遠行。這時我們讀者已經非常迷惘,遠行可以繼續,但為了什麼?前方可以使我們獲得娛樂的希望不太可能了,“我”仍然堅持的遠行會給“我”帶來什麼?給我們什麼?閲讀使我們越來越多地感到害怕和不安,遠行已經向反方向進行。

就像許多人叫“我”自己走過去看一樣,在汽車又一次拋錨後,司機也對“我”説,等着瞧吧。於是,“旅店就這樣重又來到了我腦中,並且逐漸膨脹,不一會便把我的腦袋塞滿了。那時我的腦袋沒有了,腦袋的地方長出了一個旅店。”,遠行可以沒有旅店了,但遠行被中斷後,“我”不知該怎麼辦,只好又開始起對旅店的渴望。司機正在做廣播操和小跑,“我”坐不住走下車;“我”的朋友在煅煉身體,“我”在想着旅店。在這時候,小説的敍述正在走入死衚衕,找不到延伸下去的道路,就像被中斷的遠行,看不見任何希望,就像看不見旅店。難道再期望一輛路過的汽車和一個好心的司機?期望這次遠行被幾次合理的中斷後又有不合理的奇蹟出現?旅店是否會最終出現,遠行能不能再次得到繼續?

一切處在拋錨汽車一樣的停止當中,小説卻也在此進入了它敍述的高潮。高潮不是我們在閲讀前和閲讀中覺得應該有的應該出現的任何一種東西,一種十八歲出門遠行盼望的娛樂幸福或學到本領受到教育,而是“我”和司機遇上了強盜,一撥又一撥的強盜。這殘酷的事實不是隻作為這次遠行的一個插曲,或小説的一個片斷,而是成為了遠行的終結,成為小説的高潮。五個騎自行車的人首先發起搶劫,接着是更多的騎自行車的人,其中包括小孩,跑來搶劫,再接着是來了一幫開手扶拖拉機的大漢也加入搶劫,“我”衝上去,鼻子被打出血,而司機好像不知道,“我”再奮不顧身地撲上去,這次“我”全身每個地方几乎同時捱了揍。幾個小孩用蘋果擊打“我”,“我”想去揍他們,但有一隻腳狠狠地踩在“我”腰上,“我”跌坐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了。“我只能用眼睛看着這些使我憤怒極頂的一切。我最憤怒的是那個司機。”因為他一直在對我哈哈大笑,被搶的好像不是他,而是“我”。

殘酷還在進行,坡上又下來了一些手扶拖拉機和自行車,他們也投入到這場浩劫中去,並且,還將汽車的車窗玻璃卸了下來,將輪胎卸了下來,又將木板撬了下來。殘酷還沒完,這個在搶劫中真正的損失者:司機——“我”的朋友,出賣了“我”,拋棄了“我”,在搶了我的紅色揹包後,和搶他東西的人一起走了。只剩下遍體鱗傷的汽車和遍體鱗傷的“我”,天開始完全黑下來,“我”又飢又冷,什麼都沒有了。到此,一切結束的時候,驚人的敍述出現了——“我感到這汽車雖然遍體鱗傷,可它的心窩還是健全的,還是暖和的。我知道自己的心窩也是暖和的。我一直在尋找旅店,沒想到旅店你竟在這裏。”小説的線索——旅店,就這樣出現了,來得如此自然,又如此堅定,沒有一點突然也沒有任何東西再可以阻擋它的出現。有了旅店,遠行也可以再次得到繼續,小説的結尾仍然是遠行。

旅店代表了什麼呢?是“我”遠行下去必須需要的藉助的東西?是支持我的一種動力?還是旅店便就是“我”遠行的目的?顯然的是任何人的遠行都不可能把旅店當做目的,遠行一定是為了較有意義的事,這才是“我”也是我們讀者的最終目的,但在尋找旅店的過程中, 旅店在世界上似乎失落了,而“我”則認為旅店必須存在,如果沒有,“我”可以先尋找旅店。那麼要是“我”放棄遠行,選擇回家是不是正確的選擇?是不是逃避?也許“我”的回家只是為了驗證家就是旅店,對遠行的人來説,證明我們每個人都可能沒有旅店就是不能沒有家,是不是可以?小説的“我”選擇繼續遠行,但為什麼不能找到旅店?還讓“我”受到強盜的搶劫,還被出賣,難道這就是我遠行的目的?這會讓“我”得出什麼樣的結論?世界上是沒有旅店的?最後,“我感到這汽車雖然遍體鱗傷,可它的心窩還是健全的,還是暖和的。我知道自己的心窩也是暖和的。我一直在尋找旅店,沒想到旅店你竟在這裏。”這是作者作出的解答,我相信這是少數的一種解答,許多人更會做的是把僅剩的駕駛室——這個“我”的最終旅館——給賣掉,然後像來搶劫的那些人做的一樣,高高興興地回家,乾脆把家當做旅店。所以許多人一生找尋不到旅店,在遠行時卻還不停地抱怨,這世界就是這樣的,我能有什麼辦法呢?他們一次次出來遠行,再一次次躲在家裏心安理得,把家當旅店一樣隨便糟蹋,把旅店當成家一樣不斷索取。那時旅店也就真的在這個世界上失落了。

一九八七年一月,餘華憑這篇《十八歲出門遠行》登上文壇,這個短篇與他後來越來越精彩的許多小説一樣,非常簡單純粹,沒有一點華麗的詞藻,在敍述上平鋪直敍,不帶有任何強烈的感情色彩,但就是這種極其簡單的方式,這種趨近虛無的狀態,使得他的文字有了無限的可能。

(四)問題

1、小説情節按照故事的發展,可以分為四個部分:

第一部分(開頭至“這話不錯,走過去看”):寫“我”出門遠行,在路上心情愉快,有些興奮,但在黃昏找旅店時卻不順心。

第二部分(從“公路高低起伏”至“那就馳過去看吧”):寫“我”搭上了一輛卡車,經過一番周折,“我”感覺與司機“更親近了”,對找旅店也不很在意了。

第三部分(從“可是這汽車拋錨了”至“沒想到旅店你竟在這裏”):寫汽車遭搶劫時一系列“不合情理”的事情,“我”遍體鱗傷時感受到“旅店”其實就在自己心窩裏。

第四部分(從“我躺在汽車的心窩裏”至結束):這是一段倒敍,寫“我”出門前與父親的一段對話,照應開頭。

2、歸納小説的主題。

小説選取的故事是一個十八歲的男孩初次出門遠行所經歷的生活片段,寫了成長中的挫折與收穫。它告訴讀者:人生是複雜而曲折的,在一個人成長的過程中,一定會遭遇到種種的艱難和挫折。但儘管如此,我們也不應灰心喪氣,而應在心裏保存一分希望和勇氣,明白只有自己才能使自己重新振作起來,這也是成長中的收穫。

3、關於文章的象徵意義。

小説中事件的敍述有着寫實與象徵的雙重意味。一方面,主人公確實獨自行走在大路上,一路上遇到各種各樣的人和事:尋找旅店、搭車、蘋果被搶、被揍乃至被拋棄……這些情節都具有真實的質感和內在的邏輯性、合理性,讓人信服;然而另一方面,它們又充滿象徵意味,藴涵着豐富的人生哲理,不像一般的現實主義小説中的描寫那樣直白與簡單。初出茅廬的他是懷着蓬勃的朝氣和探索世界的熱烈情懷踏上人生征途的。然而,現實卻給他當頭一棒,粉碎了他不切實際的幻想。特別是蘋果事件,更昭示了成人世界的荒誕、不合理和強盜邏輯,它讓這個懷着純真的理想與強烈的正義感的青年感到迷茫,感到無助,感受到了世界的荒唐和現實的殘酷。這種經歷,也許是每一個懷着理想主義的夢想“出門遠行”的青年或早或晚都會有的境遇。文中尋找旅店的過程,也同樣充滿了象徵意味。“我”一路上不停地尋找旅店,然而卻始終沒有找到,最後只能在破車裏暫且安身。人的一生不也就是這樣永遠處於漂泊之中嗎?理想的“旅店”,安定的歸宿,温暖的港灣,也許並不存在。小説的價值在很大程度上就在於它真實而深刻地寫出了這樣一種成長的煩惱與痛苦,這樣一種人生的無奈與殘酷。當然,“我”並沒有因此而喪失希望。小説的最後,寫“我”躺在座椅上,感到汽車的心窩還是健全的,暖和的,“我”自己的心窩也是暖和的。能夠正確面對現實,面對人生的挫折與苦難,也許就是“我”十八歲出門遠行最大的收穫吧。

4、注重個人感覺的描繪,用詞生動獨特,形象而富有韻味的語言特點。

小説的語言也非常有特點。作者在敍述和描寫的時候,注重的不是客觀世界的本來面目,而是它們在自己心中的感覺。作者認為,現實主義小説所崇尚的真實其實並不存在,主張任何外界信息只有在被整合進人的感覺時才有意義。在本文中,作者反覆敍述的就是“我”的所見所聞,所思所感,細膩的個人感覺充滿了整個小説文本。像“柏油馬路起伏不定,馬路像是貼在海浪上”,就寫出了高低起伏的馬路給我的主觀感覺。“旅店就這樣重又來到了我腦中,並且逐漸膨脹,不一會便把我的腦袋塞滿了。我的腦袋沒有了,腦袋的地方長出了一個旅店。”句子略帶誇張,但卻真切而強烈地表達出了“我”此時此刻對旅店的渴望。像這類句子在文中比比皆是,顯示了作者高超的語言駕馭能力。另外,小説的敍事語言有刻意囉嗦、拖沓的一面,看似表現了生活本身的一種“自然狀態”,實則揭示出“十八歲出門遠行”的種種無奈,用意頗深。

5、怎樣理解小説最後父親打發“我”出遠門這一情節?它在全文中起什麼作用?

對“我”遠行故事的敍述是從途中開始的,而到了小説的最後,才寫到“我”在父親的叮嚀下離家遠行。這在情節上剛好形成一種迴環,小説的終點回到故事的起點。這種旅行的路線是環狀的。其實,人生的旅途不也正是這樣迴環往復嗎?這種描寫,不僅使故事更加完整,而且表達了作者對世界的一種看法。

6、全文總結

《十八歲出門遠行》的故事和主題都是很常見的,但在作者筆下卻呈現出另一種面貌,這主要源於小説那些悖於常情可又合乎常理的情節,正如餘華自己曾説:“人類自身的膚淺來自經驗的侷限和對精神本質的疏遠,只有脱離常識,背棄現狀世界提供的秩序和邏輯,才能自由地接近真實。”這段闡述無疑可以作為對《十八歲出門遠行》的恰切註釋。而小説所剖示的“我”在青春初旅中的種種微妙的心情,則藝術地幫助小説完成了主題的揭示,小説中青春初旅的明朗歡快與荒誕人生的陰暗醜陋構成鮮明的審美反差和劇烈的碰撞,使小説具有很強的審美張力。

《黑珍珠》

(一)課文簡介

《黑珍珠》是一部思想性與藝術性都比較高的作品。小説以黑珍珠為引線,着重描寫了拉蒙?賽拉查的成長。拉蒙在魟魚洞採到一顆舉世無雙的黑珍珠以後,父親把它獻給了教堂,想以此祈求聖母保佑他家興旺發達。誰知由於拉蒙的父親自恃有聖母保佑,船隊出海遇到風暴不及時避風,反倒使船毀人亡。這件事對拉蒙的震動很大,他以為這是惡魔魟魚在作怪,報復他偷了它的寶貝,所以他從教堂偷出黑珍珠,準備物歸原主。惡魔魟魚在加利福尼亞海灣一帶是恐怖的象徵,經過傳説的渲染,在當地孩子心靈上無不投下濃重的陰影,拉蒙遭此變故,有這樣的想法也是極其自然的。但後來他又目睹了塞維利亞人與惡魔拼死搏鬥,最後同歸於盡。這時他才恍然大悟,原來聖母不過是偶像,魟魚也不是無所不能的惡魔。這件事使他用全新的目光去看待周圍的人和以往發生的一切事情。拉蒙重新認識了自己的父親、塞維利亞人以及羅尚等人,看到了他們的短處和長處,知道了自己應該做一個什麼樣的人。這時他真正成長為大人了。他的成長過程實際上也就是破除對宗教和神怪迷信的過程,作品的思想意義也就在此,它引導小讀者去認識人的力量,做一個不畏鬼神、自己掌握自己命運的人。此外,《黑珍珠》也從側面反映了佛密令海一帶採珠人的生活,這些人一直在與嚴酷的大自然作頑強的鬥爭,有時甚至鋌而走險,表現得非常勇敢無畏,但他們由於不能掌握自己的命運,所以又非常迷信。黑珍珠引起當地人的狂熱,在一定程度上也説明一個問題,那就是他們都希望得到一顆上好的大珍珠以改變他們悲慘的境遇。拉蒙最後把黑珍珠還給聖母,歸根結底也還是因為不忍破滅人們的這種夢想。從這一點上不難看出《黑珍珠》具有積極向上的思想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