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復旦大學校長講話

演講稿1.64W

復旦大學校長楊玉良:在2015級研究生開學典禮上的講話

復旦大學校長講話

各位新同學:

今天很高興看到這麼多有志於學術研究的青年學子加入復旦大家庭。這不是一句套話,在這個浮躁的時代,想要潛心於學術的人恐怕比以前要少得多。你們選擇了這所有着106年悠久歷史、人文底藴深厚、學術氛圍濃郁、充滿生機與活力的大學,也就是選擇了學術的道路,在這裏,你們將和你們的導師、同學一起,開始或者繼續你們的學術研究之路。

藉此機會,我想來談談學科交叉的問題。這個問題關係到每個研究生到底需要多少知識面,剛才瞿滌教授也談到了這個問題。

同學們大多都會被歸入某一個具體的院系,將要從事的是某一個學科大類下的某個方向的學術研究。不同學科的涇渭分明看上去是那麼的天經地義,然而,大家有沒有想過,學科的劃分並不是與生俱來的。隨着人類知識的內容和形式日益豐富,學科便開始形成於知識自身範式化的過程中。進入近代,自然科學的快速發展,當知識的總量大大超過了一個個人或人類羣體的智力和壽命的極限時,為了便於傳授知識,人們不得不開始將人類所積累的知識進行恰當的分類,不得不把知識分割成一個個非常狹窄的模塊來對學生進行教學,由此就產生了我們現代意義上的所謂的學科的概念。因此,“學科”其實就是“按教學和訓練所定義的知識的分類”,即知識的條理化而已。而學科劃分的主要依據除了其具有共同的知識基礎和工作範式外,在歷史的進程中也受到了人為因素、學術的時代特徵和社會因素的極大影響。因此,我們在看待一個學科的時候千萬不要過分地固定,不要以為存在一個院系就一定代表了一個學科,往往一個學科的內涵可以分屬於不同的院系,學科所歸屬的院系往往是歷史原因所致。因此,當你過分地把自己歸屬於某一個自己認為非常恰當的學科的時候,實際上你已經限制了你的知識範圍,限制了你的研究方法,而且限制了你與其他學科的學者交流的機會。

學科的劃分在人類知識傳承的過程中發揮了重要的作用,但同時隨着人類知識的不斷髮展,又不可避免地帶來了越來越大的負面作用。學科有時候甚至會把本來系統的知識切割成條塊,然後我們再人為地來強調學科之間要交叉融合。正如英國哲學家Whitehead説:“近代科學本質上具有孤立性。近代科學先把人與自然分割為主觀世界和客觀世界,再把自然分割為無機界和有機界,把時空系統分割為空間和時間,物理學再被分割為力學、熱學、電學等等,每個系統均各自獨立互不相干,整體的自然被分割為支離破碎的對象,這就是它的孤立性。”當研究領域圈得越來越窄、專業學科分得越來越細,完整的知識就已經被割裂了,呈現出了一種“碎片化”的趨勢,這樣的學科結構或許可以培養出一大批各個領域的專業人才,但是對於一所旨在培養領袖人才的綜合性、研究型大學來説,這顯然不夠的,也是極其不利的。

從學術研究的角度來看,當前我們所遭遇的自然界和人類社會所需要解決的各類問題越來越多地呈現出綜合性和多學科性。例如世界矚目的“全球氣候變化”問題,已經遠遠超越了環境科學的能力所及,成為了當前人類社會共同面臨一個跨越環境、生物(生態)、化學、歷史地理、公共衞生與健康、經濟、法學、新聞以及國際關係與公共事務等諸多學科領域,包含若干重大科學問題的綜合性、多學科的全球性問題和共同挑戰。要研究和解決這樣的“大問題”,僅僅依靠某一個學科的力量,或者僅僅具備某一個學科領域的知識,已經無法勝任。而我們的學科劃分往往導致很多學者在不知不覺中形成了某種學術態度和思維方式的定勢,也就是所謂的學科文化。這種文化有積極的一面,也有負面的影響。就好像古代的部落之間常常會發生戰爭,不同學科間的爭執也是屢見不鮮。以至於哈佛大學教授B. Clark認為,“如果社會學家走進英語系的大樓,即使沒有受到英語學者‘充滿敵意的彈弓襲擊’,也可能會遭遇白眼。”當然這是一個玩笑,但是這樣的情況難免存在,比如物理和化學的學者研究生命科學問題的`論文向生物類雜誌投稿常常會被拒絕,然後不得不仍然發到物理或化學的雜誌上。這是每一位跨學科研究者都會碰到的麻煩,這種負面效應更難以使不同學科的人聯合起來針對一些多學科問題進行深入的研究。因此,我們必須想方設法打破學科劃分的壁壘。

近二、三十年來,國內外的大學為了避免、或彌補原有學科劃分的各種缺點,為了保持各學科的連通性,開展了一些有益的探索,其中一個重要的方向與趨勢就是大力推進交叉學科的發展。所謂交叉學科,英文是Cross-disciplinary,顧名思義,就是指是兩個或數個學科間的相互重疊的部分。其特徵是:這些學科間的交疊地帶,由於學科發展的歷史原因,它們可能採用不同的專業術語系統,或是保持其各自傳統的研究方法。説的同一個問題,但是用的不同術語系統,這種情況我們在研究中經常會碰到。因此,積極努力地開展cross-disciplinary research的意義就在於貫通學科間的專業術語系統及其可能存在的研究方法的傳統,學科間的共同語言有助於提高研究能力,多種研究方法可能也會隨之而貫通。

其實學科交叉並非全新的事物,歷史上的學科交叉往往催生出一個又一個新的學術生長點、新的學術前沿,產生出重大的學術突破,甚至推動科學發生革命性的變化。例如,美國哥倫比亞大學的馮元楨教授與兩三個教授從個人興趣出發,開展合作研究,到聯合成立研究所並招研究生,再到成立系並招本科生,經歷約15到20年時間,最終建立起“生物醫學力學”。有人做了一個統計,從1901年到1990年間頒發的82次諾貝爾化學獎中,生物化學、物理化學、結構化學三門學科得獎共計71次,跨學科的比例佔87%,它們都是化學、生物學、數學、統計學、量子力學等學科交叉所取得的成果。

從去年開始,一家名為Elsevier的諮詢公司對中美兩國的部分一流大學的學科發展進行了連續兩年的橫向比較研究。根據研究報告,在科研產出總量方面,國內一流高校的科研產出數量已經足可以與美國常青藤高校比肩;但在跨學科研究方面,國內高校則處於明顯的劣勢,我們的競爭優勢多體現為單一領域的研究,而學科領域間的交叉和支持明顯不足。在對復旦的分析中,報告特別指出:“復旦大學在生物醫學方面的特色是復旦迥異於其他中國一流高校的特質,也是率先與國際一流大學接軌的學科領域,需要進一步強化,並在跨學科研究中發揮引領和綜合的作用。” 這説明在充分發揮醫學學科的整體作用和優勢的框架下,促進基礎醫學與臨牀醫學、醫學學科之間的緊密結合以及醫學學科與非醫學學科、尤其是與生命科學之間的學科交叉,正是復旦交叉學科發展的一個典型,同樣也説明了交叉學科對於當今學術研究的重要意義。

最近有一篇文章,可能大家也看過,是著名數學物理學家Freeman Dyson的一篇演講稿,題目叫做《鳥和青蛙》。文章裏説:“有些數學家是鳥,其他的則是青蛙。鳥翱翔在高高的天空,俯瞰延伸至遙遠地平線的廣袤的數學遠景。他們喜歡那些統一我們思想、並將不同領域的諸多問題整合起來的概念。青蛙生活在天空下的泥地裏,只看到周圍生長的花兒。他們樂於探索特定問題的細節,一次只解決一個問題。”從學科發展的角度來解讀,青蛙是單一學科領域的深入鑽研者,而鳥無疑具有跨學科的視野和整合諸多問題的能力。正如Freeman Dyson所説:“數學既需要鳥也需要青蛙”,我想,不僅僅是數學,其實從事任何領域的學術研究都需要“鳥和青蛙協同努力來探索”,我也希望在座的各位同學,在未來的學術道路上,能夠更多地讓自己具備跨學科的視野和思維,甚至忘掉自己的專業屬性,通過學習努力掌握多學科理論與方法,在此基礎上,以學術問題為引導,開展深入的研究和探索。學校也決心改變學科“碎片化”現象,調整學科佈局、加強學科整合,加快形成學科整體優勢和發展整體效應;同時,積極探索建立和完善跨學科研究生的培養模式,為同學們的學術成長提供更多的學術資源,創造更多的學術空間。

最後,我想説:復旦歡迎你們!相信復旦因為有了你們,未來一定會更加輝煌而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