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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着那飄落的方向人生感悟

我記憶中,有扇門,在某個被我遺忘是何種天氣的上午,慢悠悠地關上,慢的我能看見掉了藍漆呈現出鏽蝕金屬顏色的木門緩緩地接近門框。即使很多年過去,那扇門微弱地悶哼,就像定格在耳膜處,時時提醒我當時的姿態,不知道當時凝視我的是那關門聲還是從我身體裏抽離出的荒謬靈魂,但我知道,我一定被凝視了,因為那個姿態在多年後依然清晰地猶如電影,從頭至尾透着黑白與陳述的味道,陳述一個從凝視到低頭的姿態,然後,我花很多年直至如今仍在思考,我那時在想什麼,以及為什麼那樣想。

朝着那飄落的方向人生感悟

當然,思考並不是一件簡單地事,你不能坐在一張桌子前,放上一杯水或幾片面包,如上班那樣到時間後開始正規地思考想要思考的問題。如果有這樣的人,可能是傳説中的思想家,但你不能保證他同時不是一個空想者。我是從何時開始思考,已經不記得了,或者説也無法記得,它不能像台機器那樣按動開關就能啟動開始,但我知道,那是個循序漸進的過程。

這個過程,不是在許多年後自我嗟歎下的沉澱,而是它漫長歲月中那些真實存在感的析出。它也許起源於深夜被窩裏羸弱的手電筒光下自認為可以改變命運,甚至可以改變世界的剪影;也許是推開沉重的鐵皮門,從兩側徑直衝出的丁香花的味道;更或許是我沒有再抬起的低頭姿態,但是,無法否認,這種思考開始了。

溯源,這是尋根的動作,是滾滾渾濁的黃河水反逼黃土高坡的那種動作,千般姿態萬種事物總得有個頭,以後我們在衍生出的各種迷茫裏能夠朝最正確的方向發出最直接的叩問,在給我們找尋答案同時也是尋覓歸宿。我的溯源是對於一個關於物體大小的追究,不知道別人關於太陽地球孰大這個問題是在幾歲時知曉的,遵循常理多數人應該是自然課上,這僅僅就我們這一代人而言,因為現在的孩子可能在上幼兒園前就已經被告知了。可那時的`我還不知道答案,甚至不知道還有這樣的問題,然後理直氣壯地與別人爭論,並且帶有學究派地天真,用手指在眼前圈出太陽的大小指給同伴看,理所當然,被無情地反駁了。至今,我仍記得那個畫面,以及那個同伴面朝太陽微微上翹的嘴角,這以後,太陽於我而言,它不再是讓人知道可以滿大街瘋跑的標誌,而變成與定量性質有關的模糊概念,以至於在隨後的課上我被告知這個鐵一般的事實時,甚至沒有恍然大悟和提前知曉的成就感,縈繞在前後的始終是那個上翹的嘴角,和他衍化的我現在才能夠定義的篤信,它讓原本屬於根源的問題本身開始淡化,這份篤信是誰賜予他的,為什麼要賜予,我不得而知,但它影響了我,讓我更知道了諸如地球比月亮大這類不可改變的事實。

知曉事實總歸是件好事,畢竟我們人類如今可以這般獨佔鰲頭與這份知曉密不可分,但它絕不僅僅是好事,中國人信太極,有黑就有白,有好就有壞,換成哲學,那叫辯證主義,當然,當時的我還不能理解這些。只簡單地知道我的家鄉正下雪,但在這個世界上一定會有地方正豔陽普照,遂就有在國小語文課上,老師看着飄雪的窗外猶自陶醉地講作文,説:這變成了漂亮的白色世界。我曉得事實,根本無法理解怎麼就全世界都白色了呢,僅僅是我的家鄉啊!可是,中國人幾千年來印隨下來的內斂性格在我身上得到了很好的驗證,我不敢問,也沒有十足的理由問,不敢是因為我怕老師覺得我在挑戰她的權威,沒有理由則是全班同學沒有任何人質疑,這就讓人覺得底氣不足。但我選擇拒絕用這個句子,一直拒絕,雖然時常聽見讀同學範文是常出現這句話,那我也一直拒絕着。直到很久以後,我知道一個詞叫‘誇張’,可以是一種修辭手法。不知道誰可以為我曾經的疑惑買單,當然我也沒有索賠過,更沒有人把它定義成損失,所以,這個結論,不存在接不接受。

這是不是一條塞納河,左岸演繹感性,右岸續寫理性,價值就在於它的對立與差別。在最初懂得‘兩岸’時我相信是,那是眼與心靈分別感受世界所呈現的精髓。但在時間的洪荒裏,多少腳步紛至沓來,一腳踏在承載愛恨嗔怒所以情緒的左岸,一腳踩在貼着規則烙印的右岸,可他們存在着,那種縮短兩腳距離的趨勢也在愈演愈烈,合二為一成為必不可擋的結果,就像那扇門,開着,最終是要關上的,換來我僅僅是從凝視到低頭的姿態。

理性與感性的世界開始變得精彩,但也只是精彩,那時我還無法用火樹銀花、車水馬龍來形容。門前房檐冰溜滴落的水滴,感性告訴我它在陽光的穿射下美得有如稀世珍寶,理性告訴我它預示氣温升高,春天要來了,我很欣喜這兩種感官終於可以同時發生。這就讓我有足夠的能力真正去認識世界,解構思想,最終做出答案,一個人得以這樣全面的思考使得他靈魂深處對於自身價值以及將向何處去的質問變得不再唐突,我也終是敢於正視那種凝視。

不知道那天是什麼天氣,凝視藍漆門方向上餘光裏的窗外,飄忽的綠意提醒我那應是春天,否則,透過木門,穿過總有腳步迴響的水泥走廊,在經過部分鐵皮門交疊出的外界,怎麼會有搖曳的柳枝,雖然那綠芽小成星星點點;怎麼會有淡淡的丁香味道,使得那綿長柔弱的氣味一生都繞在我感覺美好的時刻;又怎麼會有飛在天空的鳥!哦——,那是風箏,即使遙遠的有如裝飾天空的雲,但我相信,摒棄這嘈雜的一切,我執着地相信我凝視出它們逆風的尖端和長長的尾帶。

那時候的天很藍,靜謐成所有能誘惑微笑的事物的底板,使它們全部都透着乾淨的色彩。我的鉛筆就在這般乾淨的紙上刷刷地響着,一直響着,也一直在覆蓋疲倦、時間、以及課堂的鈴聲。從那支筆下滑出的線條可以織成網,網住我的夢想只開在我的天空,照耀自己時也光亮了別人。多少時候,我為這樣一隻風箏高興的忘乎所以,甚至曾感激遞給我鉛筆的店主那隻帶有石炭味道的手,它使得陰仄狹小的露天樓梯台階所發出的刺耳鈍響都似乎敲擊出昇天般美妙的罄樂。我相信在我的畫板上,太陽邊上會有小小的地球,落雪的家鄉會是全世界的白色,當然,在那時也會有許多許多的風箏從我的筆下,從我的眼睛,從我的心中飛出,以最直接最虔誠並且不帶有任何關於掙扎、關於懷疑、關於失望的姿勢,飛成手持筆豪,端坐書屋的作家,或者飛成駐守邊防剛毅的戰士。

可是,何年何月何時開始,附着柳枝的微風變成一遍遍巡視的身影以及犀利掃射的眼神,讓人喘不過氣來,悶躁的像提前進入了夏天,那是一個單調乏味毫無生氣的時節。所有向上向外延展的生機全變成一排排一行行從天明到晨昏都在低頭的畫面,所有人,所有我曾視為智慧的人以喧囂或篤定的神情告訴你路在何方,並且只能向那裏走,從來沒有為什麼,即使有,也是把結論當原由來鄭重其事地告誡我們。於是就在那一天,那個我從凝視到低頭的那天,沿着宂長的光線,看着那幾只不知何時飛上天的風箏,看着它們向風的方向急速墜落,躍出我重重疊疊的視野,僅一支除外,我看着最後一支飄的更高、更遠,這逐漸的渺小彷彿演變成我凝視中的神聖,他讓緩緩合上的木門給了我可以終於低頭的勇氣。

彷彿出的神聖似乎就是我成為現在的我的癥結所在,這條路怎樣,在那扇門關上時,在我低下頭時它就已經開始被描述了。那些兵荒馬亂的夜晚留下的只是滿腦狼藉以及被捲起的頁腳,考場上我握筆的手瑟瑟發抖,如那些飄落的風箏一樣劇烈,總以為真會如人們告誡我的那樣美好,可為什麼那麼多換來的這個風箏更加渺小,再次彷彿出的神聖是否還能換來我的膜拜,新街道的美默默訴説着改造,可我總想把它剪切回曾經那片乾淨的天空。這讓我從隱忍、遺忘中走出來的今天,這些我曾想要描述成火樹銀花的景,車水馬龍的人卻無法再讓人欣喜,我卻試圖再拿起筆,再織出網,可那握筆的姿勢和那些急速墜下的風箏尾帶一樣,一同被放棄,最終被忘記。

也許,在那個低下頭的上午,我應該站起來,推開咿呀的木門、跑過咚咚迴響的走廊、撥開沉重的鐵皮門,扯一縷徑直撲來的丁香味,朝着那飄落的方向,做一回追風箏的人,換回我之為我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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