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弟!來生讓我再做你哥哥,好嗎抒情散文
中秋之夜,我整理着亂糟糟的房間。平時上班太過匆忙,每天十幾個鍾。難得現在有這點空閒,也就省去了登高賞月的那份閒心了。剛打開抽屜,一本紅色的證書躍入眼前,我一下驚呆了!這不是前些天弟弟要我幫他郵寄的畢業證書嗎?我怎麼忘記得一乾二淨了?翻開證書,弟弟那寒酸又有些憨態的表情讓我的心象打翻了的五味瓶……
弟弟學的是機械製造專業,他考取學校的那年也是我出外打工的那一年。我要早他兩個多月離開家。他去學校也都是老父親送的。弟弟生性懦溺,膽小怕事,又從未出過遠門,所以父母親總是放心不下。而我打份工,東奔西走的,也就和弟弟完全失去了聯繫。初來咋到,我陶醉在五光十色的南方都市,流連忘返於燈紅酒綠之中。説句實在話,那時在這裏可以輕輕鬆鬆賺錢,快快樂樂享受。我忘記了我今後要做什麼?想幹什麼?忘記了還有一個沒錢讀書的弟弟,忘記了還有一個貧窮的家!直到有一天,有位遠房親戚來看我,説小弟在學校生活很艱苦,很少買菜吃,經常打個酸菜湯下飯。學校有兩個食堂,從沒見過他去好一點的飯堂吃飯。穿的也是我們以前穿過的'舊衣服。和其他同學相比就好象兩個世界的人。我心一驚,我很明白靠父母農村那點田地供小弟讀大學是一個怎樣的狀況。一陣難過之後,由於聯繫不到,慢慢也就把這事拋諸腦後。繼續我迷茫又瘋狂的日子。
我十三歲多點就離開家去幾十裏外鎮上讀書。那時小弟才五歲多,以後上國中,高中,出社會就很少和弟弟在一起。現在還隱隱約約記得每次我回家,弟弟高興得在田埂上跳躍的情景。我想我應該是小弟最親近又遙遠的大哥吧!最讓我心痛又最不能原諒自己的是,有一次暑假,好玩的弟弟在河邊不小心被玻璃把腳底劃了好大一條口!我聞訊跑過來時,只見他單腿搖搖晃晃的站在那裏,一隻手緊握着另一隻腳底。也許看到我滿臉怒氣,他驚慌的眼神我到現在都還記得。我扶住他時我感覺到他全身都在發抖!看着滿地的血我竟神經質的甩手走了…………真的!到現在我都想不通,我是愛到極點;還是恨到極點!我不知道弟弟當時看着我狠狠離去的背影,心裏是一種什麼滋味!我不想弟弟原諒,儘管他早已忘記。我也不想原諒自己,讓它時時戳痛我那顆殘忍的心。
還記得一次回家!在外玩了三年多,一種久別重逢的新鮮感刺激着我每一根神經。家鄉的那山,那水,那熟悉的面孔,那低矮的農舍如真似夢般出現在我面前。只是母親開心的笑容轉瞬即逝,我忐忑不安的走進房間,看到弟弟伏在牀上,艱難地叫我一聲“哥!”,那臉上,背上,手上,腿上全是青一塊紫一塊。瘦小的身子不時在顫動。我一下怒火衝上腦門,問母親是怎麼回事?母親咽哽着説不出話來。
原來弟弟畢業後也想出去打份工,卻不料在去城裏的路上被一幫爛仔找茬,拉下車,搶去錢後還遭一頓暴打。弟弟説他只能是伏在地上,任由他們你一拳我一腳,圍觀的人不明是非,沒人勸解,也沒人報警。因為他們不給小弟聲辯與抬頭的機會,直到他們認為小弟一時半盞爬不起來,開不了口,才紛紛散去。
這就是兄弟倆相隔三,四年的第一次見面,我才真正感覺到作為大哥我的失職,我才真正感覺到那份手足情深的那份痛。
之後,弟弟也來過東莞,深圳,惠州打工。雖然有時和我在同一個城市,一年也很難見上一面。就算見上一面,他總是有些敬畏,有些尷尬,有些距離。不再是心中那個跳躍開心的小弟了…….
這兩年,東莞這邊工廠都不景氣,弟弟也就回家了。前些天弟弟因為户口的事,託我把畢業證寄給他,我卻把這事忘得九霄雲外。我想我是習慣了?還是麻木了?弟弟在我的心中似乎越走越遠!捫心自問,這麼多年來,作為大哥,我為小弟做過什麼?幫過什麼?我慚愧,我無語!也許我真的只能對着窗外那輪明月,回憶他那兒時的笑臉,輕輕説“小弟!來生,我要好好的做回你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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