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經典散文
人就在轉瞬間感悟,進退得失與不離不棄就都有了答案。
也許母親早就看透了她的一生,就像她默默地來到這個世界上,更默默地離開這個世界。(記得在母親去世的前幾個月和我聊天時曾説過,當時她鬆口氣我就會餓死,是活不到現在的。她説這些話時是那樣地自豪,特有成就感,而我當時卻有異樣的感覺,眼淚在眼眶裏滿滿的。)在母親的心中,把八個孩子拉扯大就是最大的成功與幸福。社會上多一個活着的、善良的、健康的人總是對社會有用的,也許母親就是這種想法,這就是母親的平凡、樸素、善良的具體體現,可我始終認為她是那麼地偉大,即使沒有培養出科學家、發明家、政治家及名人,社會上畢竟平凡人最多。
中國是偉大的,她的偉大之處不在於神五、神六航天飛船的成功,而在於她用少量的土地養活了這麼多人口。母親是用鞠躬盡瘁的精神養活了我們八個兄弟姐妹。
為了能養活這幾個孩子,她的日子好苦好難熬,面對飢餓,莊户人家除了綁架、斷道、搶劫這些傷天害理的事不做,菜地裏的三把韭菜兩把葱葉一個茄子,地瓜、苞米、花生等只要能充飢莊稼、莊稼莖、葉兒,她得機會就往家裏偷,可那年月這種事不算丟人的事,尤其對於我(當時正是三年自然災害時期,父親受“四清”運動的整頓,退清了家裏所有的東西)面對被餓死的孩子,母親覺得這是天經地義的事。即使村裏採取了各種手段:搜身、翻筐筐簍簍、衣袋、鞋窩,但那阻止不了她養兒的慾望,比為她自己更強烈、更執着,從我往下的四個孩子就靠母親的這種執着活着,就因為我們她才這樣執着。
有一個場景我是永遠不能忘懷的。高中二年級時,學校要求每個學生可以回家一次,實際就是回家取30斤糧票或帶30斤糧食,和9元錢的`伙食費。記得是個星期六,明天就要返校了,可9元錢的伙食費還沒有拿到手。母親看我什麼都幹不下去,老在她身旁晃來晃去,母親知道我找她要錢張不開嘴。到了晚上,母親連飯都沒吃就出去了,回來時已是秋雨紛飛,回到家母親身子冷的直哆嗦,嘴脣凍得烏紫,眉間上流下的雨水蚯蚓般毫無顧忌地爬進母親的嘴裏、脖頸內。母親摸索了半天,才從濕的緊貼在一起的衣袋裏摳出了裹着的小手帕一層層的打開,(兩個貳元票,其餘都是壹元票,共計9元。正是我明天帶的伙食費)。然後塞到我手中,“拿去吧,明天早點兒走,別誤了上課”。那時我只能照母親的話去做,一句話也説不出來,實際説什麼都是多餘的。
參加完大學聯考的一段時間,我踏實地幹活。母親從不問我考的如何,大姐、二姐時常提起,我只是不答。快到公佈成績的時候,農活幹不下去,飯也吃不下,覺也睡不着,整天無精打采。母親知道我的心思,在地裏掰玉米時,母親在我身旁説“考不上明年咱再來一次,你準能考上,我們供的起”。
農村的夏天趕上下雨,地裏的農活是幹不成了,那時也不象現在家庭還有副業可做,也沒有什麼娛樂活動,個別富裕的人家會包頓餃子吃,多數窮苦人家都是百無聊賴的混時間。一個陰雨後的下午,無法到地裏幹活了。我躺在牀上迷迷糊糊睡不着。傍晚時分聽到鄰村一個同學在外面喊“老三、老三,我們考上了!”家裏的人都在家閒着,只有母親縫補着舊衣服。除了母親,全家人都表現除了興奮的表情,母親臉上並沒有太多的表情,還是繼續她手中的針線活。我知道,她太相信她家的老三了。
第二天,雨過天晴,在去地裏幹活的路上,鄰居知道我考上了大學非常羨慕我的母親表揚我有出息,母親面對別人的羨慕和讚揚,很隨便地説“我們家老三行的,他幹什麼都行,我早知道能考上”。聽到母親的話,我下意識地直了直腰,原來母親是那麼相信我,那麼地看重我。
如果説我現在事業有點兒成就的話,那都是母親給予的,儘管她不識字,給了我生命、給了我信心、給了我直麪人生的勇氣。這就是她的偉大之處。
隨後的上學、工作、生活每每遇到困難挫折母親的那句話總會在心中響起“我們家老三行的,他幹什麼都行。”
現在母親已經離開我們30年了,想起這些往事,不知道算不算是對她的懷念,我的心中一直就沒斷過對母親的懷念,以前這樣,現在這樣,以後還會這樣,不管是30年、還是40年50年… …。
我想念我的母親,只要活着 … ….。
祝願我的母親快樂,祝願看到這篇日誌的朋友的母親們快樂,祝願天下所有的母親健康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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