糯米文學吧

位置:首頁 > 範文 > 文學

情感散文之東方寄信而來

文學1.46W

江南三月,也許東風正好,如果恰巧,你來,可以看到,有少年在追着風箏跑。

情感散文之東方寄信而來

北方呢,我的北方,不時,還有小雪傾城,當然,那輕盈的雪丫頭,也只是曇花一現般,過不了午後的暖陽,來得快,走的也快。那些草兒,始終不肯鑽出地面,一探它綠色的額角,空留我巡視的目光,一次次收回。

我敲下幾句字行欲凌亂成詩行:棉衣一直等着東風捎去懷裏的雲絮,薄衫在櫃子裏實在等不及了。當飛鳥撞響窗櫺那一刻,百蟲再也不想沉寂了。還有那粒種子,蜷縮在土裏想把腰伸出去。它只等,去年的乳燕,銜去身上的泥。冰凌等着太陽蟄破最後一層霜雨,就有小魚躍出水面後的頑皮。瞧,村東頭,那株看桃,被一個叫風的少年,吻疼了枝頭的苞蕾,就有一個春天的故事,歸已。遠處,有人面對大海喜極而泣。而天空,有人的目光走進雲裏。

罷了,這年頭,寫詩的忒多,有人説,把字分行就成了詩。讀罷,辱沒了詩這個字眼。還是打些隨意的文,慰籍那顆愛文字的心吧。不由想起那年和梅子的相遇。

那是一個復甦的季節。我揣着我那不捨的文學夢,盼着某天春暖花開。我和梅子就是在【鴨綠江】函授學習中認識的。那時,沒有手機,電話都很少,我接到好友穎妹的電話,是需要村裏的門衞騎着自行車,到我工作的地方,隔着窗户大聲喊着我的名字,誰誰誰,有你的長途電話。於是我要一路小跑,氣喘吁吁的趕着,生怕那頭等得不耐煩,撂了。現在想起來,也不是很重要的事。可那份接到電話的通知,不知要多興奮呢!其實,穎妹只是向我報告她在師範學校裏的點點滴滴。我覺得有人惦念着,真是一件幸福的事。何況在信息不太流暢的90年代的小鎮。

而我和梅子是通過一封封牛皮紙信認識的。我每天坐在辦公室裏,透過玻璃窗,盼着那個穿綠衣服的郵差,盯着他自行車後座馱載的兩個油布兜。每次接過梅子的來信,總想,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孩?小巧的文字,寫的文卻大氣豁達。想象中的她,也是個嬌弱的丫頭。那年我們都是十九歲。我們心裏都種着花苞,只等用稚嫩的墨水,把我們的夢想澆灌開花結果。

年少的夢,少不了天真。多年後,那些夢雖然在,可還是少了當年的激情。當我明白那是一條看起來很遙遠的夢時,現實地走進了婚姻。也曾因為那個看起來可笑的夢,而錯過 了良人。

梅子的文筆比我好,那時就有字跡見諸報刊。前日整理那些信件時,抖落有些泛黃的`小字剪報 ,讀着她的小文《分手也是一種美麗》:

曾以為那條路很長很長,不期然卻望到了盡頭。黯然記起,昨日的風和雨都已如歌如泣的失落。

梧桐剛綠時,你邀我同行。誰知在我醉倒於滿園春色的時候,你卻默默伸出了手。於是,一個年輕的故事在初夏劃上了句號。那夜,月色如洗,篩了一地寂寞。

我説我不介意,原本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悲歡離合。我沒有哭,連哽咽都沒有,只是心疼了很久。

從今以後,可以輕鬆的看書,玩笑,可以坦然外出交友,既不會欣喜若狂,也不會悲痛欲絕。我就在這一端開始心的生活。

風繼續吹,無言的劃過窗口,有輕盈的小雨落下,似你我往昔豐盈的情思。而今萬物依舊,記起我們撐起的一方風景,想你是否走出泥濘的小路。

夜告退了,在夢中向我揮了無數次手。而我總是掙扎着想留住它,卻醒不過來。於是,錯過了星星,錯過了月亮和你。黎明的晨光刺得我好疼,眼淚留下來,卻不知為什麼。告別了夜,那消沉 ,感傷也隨着星月一道淹沒了。我慶幸着,卻不敢回頭。

待落葉的日子,好把它掃除。雖不失美麗,卻又怎能替代下一個花季。於是,便真正領悟,分手也是一種美麗。

我知道,打出這麼長的引用,有些不合時宜。我希望如若有人能認出這段文字,幫我找回我丟失的好友,了確我的一件憾事。

而我也會因為縣報社寄來的三元稿費,激動不己。只可惜,沒收到刊樣,一直遺憾。不知哪篇拙字露了一小臉。

梅子那時正在戀愛中,分分合合,她會在信中與我分享。

我信中説,梅子一定是個瘦丫頭,可否寄張照片來,是否像她的字,小小的樣子呢? 梅子説,我先投了降。於是我們互寄了相片。抽開信紙的那刻,我看到了一張小小的臉,一個光潔的額頭,梳着簡單的馬尾辮,一件寬大的白色蝙蝠衫,一條淡藍色的牛仔褲裏藏着她嬌小的身子。風把梅子的長髮微微吹起,有辮梢斜飄着。她靠着海邊的護欄,身軀有個扭曲的弧度,表情有些落寞。柔弱的梅子,是天津女孩。話語中確有北方女子的爽脆。我給她的相片也是白衣,牛仔褲。巧的是都在水邊留影。她回信説;讓我們在平靜中互相慰藉。互相鼓勵。

翻看那些九二年的信件,翻讀着一封封今日看來,稚嫩的文字。想着那寄出後的興奮等待,收到老師的紅筆字跡,既汗顏又欣慰。我把最美的三年時光給了我的最愛,我的夢,至今無悔。人這一生,必須有個可做的夢,即使醒後,不留痕跡,也是好的。我最大的夢,蓋一間文字的小屋,用花朵裝點院牆的彩色,再種一片竹林,在裏面聽雨,不妨,邀幾個知己,閒敍。

人,清醒時,會認清自己。當我夢醒後,我要嫁人了。

梅子給我寄來了結婚禮物。一個 比翼鳥的音樂盒,水晶的,粉色的底座,擰動起來,飄出悠揚的樂曲。她説,是和她男朋友一起挑選買的。我不知道後來,這個男孩是否成了他的伴侶。因為這之後,梅子便沒了音信。我郵出的信,石沉大海……

我翻錄着梅子的信,不知網絡發達的今天,會送到你的手中麼?那個送我音樂盒的女孩哪去了……

今日,東風有信,你會收到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