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下走,往上走散文
一扇厚厚的鐵門“不合時宜”地成了這個單元的守門神。可惜的是沒人對它有好感。
我從此得多拿一把鑰匙:提着滿藍子菜的家庭主婦只得停下步子,放下菜藍,然後開門;老婆婆面對這扇門好像面對一座山;夜歸人得摸黑掏鑰匙……
好似所有的矛盾都由這扇忠實盡職的鐵門引起,它委屈承受着種種埋怨。不過一件小事,總算使它的名聲好了一點。一位老婆婆因提的東西太多而無法開門,剛好有個小夥從裏面開門後幫着婆婆提了重物。此後,婆婆逢人便説:“多虧了那小夥子,也因為那門呀!”
原來真正的不方便還另有原因。假如兩人一起走到樓梯口,誰先去開門?假如兩人一前一後下樓,走有前的是不是開門後等着後而的`呢?假如哪一次誰忘了關門,是怪張三還是李四?存在不便,存在假設,存在抱怨,其實是因為人們缺乏交往,缺少因交往而產生的好感、感激、信任、體貼……
從那以後,人們可能有所思,有所悟,有所改變。
一天早晨,我正急急地下樓,在樓層的縫隙間瞥見一位阿姨也在往下走。我不由放慢了腳步,心想:還是慢點走吧,免得碰到。等我埋頭走到一樓時,見幾步之遙的她正一手撐着鐵門,一面微笑着説:“快來,別遲到。”我心中不禁湧起一陣感動,連謝謝都忘了説。
樓道中來往的人們也漸漸形成了習慣:兩人一起走到樓梯口,都會主動掏鑰匙;走在前面的一定給走在後面的留門,然後一起有説有笑地走過樓道;如果誰忘了關門,後面的人不再高聲責問:“哪一個只生了前手不生後手!”
於是,鋼筋水泥的叢林裏有了温清。
於是,門與門框的碰撞聲成了樂音。
我喜歡上了這扇鐵門,甚至有些羨慕它。因為,它見證了樓道中人情的温暖正在一點一點地銷蝕門上的鏽跡,並使它熠熠生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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