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過花開,遲到的光散文

風雨搖曳著思念，漂到了很遠的地方。我站在青春的十字街頭，溼潤著眼眶回首眺望，來時的路，錯過了的終究是殤。

關於清明，本就無多大印象。曾經也只是認為多了一天假期罷了。一切的改變來自三年前。那年她去了一個叫天堂的地方，從此總會莫名的多蒙上一層朦朧。傷感蔓延在每天，痛到我的心忘記了呼吸。

很多時候我總會不經意間看到，花白的發間，彆著那根不知道質地的銀白色髮簪，簡單的將已經泛白的頭髮挽到腦後。閉上眼，她健朗的腳步總在我耳邊響起，奢望著睜開眼的那一刻，她滿帶笑意的臉，我又會看見，爽朗的對我說，倩倩，我可想你的緊呢。每個夢醒的清晨，或許只有夢境，才可以讓她那麼真實的站在我的眼前。

一夢三秋過，驚醒於紅塵。距離她離開也已經很久，每一個夜晚來臨的時候，責備自己為什麼沒勇氣去那幾尺見方的地方，去看一眼她冰冷的墳墓。所有人都知道，我是她最疼愛的外孫女，而我在她走後三年的時光中，未曾看過她一眼。

忘不了那是桂花飄香的時節，她說她做夢都天天想見我和弟弟，只是苦於我們忙著學業，她也只好待到中秋才可相見，她感慨的話語飄滿我的耳朵，她說可否有機會看到四世同堂，擔心自己福分淺薄未能等到那一天。我認真的說，她也只是剛過七旬，再過兩年定能享我們的福。她笑吟吟的說只想多看我們幾眼罷了，這樣就好。誰曾想，中秋的一別竟是永遠。

有些人，一轉身就是一輩子。只是我沒有想到噩耗來的那麼快。彷彿是昨天她還硬朗的跑去拿我最喜歡的零食，可是我的姥姥，我最親愛，就那麼真實的離開了，甚至我未曾見到她最後一面。

父親的聲音不容置疑，當我哭訴著上天的殘忍，她再也回不來了。而我也只是在她走後第二個月得到訊息，她愣是沒有讓任何一個人告訴我點滴。當我抹乾眼淚撥通了母親的號碼，我告訴她說，如果有天堂，我的姥姥一定在那個地方。當我輾轉得知我母親的情況惡化，母親的聲音響在我的腦海，一遍又一遍。她說所有人都在欺騙她，不讓我說大逆不道的話。她的大聲錯亂讓我又一次落淚在異地他鄉。

我悄然的走出宿舍，多少個日夜，二十年來積攢的淚水，在那一刻不受控制。曾經令我不屑一顧的母親，原來我是那麼的心疼她，擔心她。可是二十年來，我除了認為她只是個會護短的“農婦”，彷彿她的價值就在於碌碌無為的灶臺院落，之後理所當然的吩咐她做這做那。那一刻，我才知道原來我那麼的在乎她。我打心底責怪我的舅舅們，明知道我的母親的狀況為什麼將這個噩耗，告訴我那精神本就渙散的母親，他不知道，是不是就不會如此的歇斯底里。而我更怪，為何在姥姥走後的六十多天都將我矇在鼓裡。可是，即使他們告訴我，那個時候我能做什麼，我只是個大二的學生罷了，僅此而已。

或許從那一刻起我骨子裡的堅強又一度彰顯，我逼著自己一點點變得強大，只有這樣，才可以去保護我身邊的人。在學校規定還有一個多月實習的時候，我毅然踏出校園邁出我人生的重要的第一步。轉過身去，和我的學生生涯永遠的說拜拜。之後悄然背起行囊轉戰職場。

一次次，姥姥的身影浮現我的眼前，曾經無數次她說她最放心不下就是我的母親。她告訴我說一定要照顧好她最小的女兒。我知道她即使在天堂也不曾放得下我們，畢竟母親她確也沒有什麼本事，很多時候不知不覺的就變成別人的包袱。我不是別人，永遠不可能置身事外，我要和姥姥一樣堅強，一定我要和她一樣，用自己的肩膀為自己的母親支起一片晴空。

說起姥姥，在那個動亂的年代，她是地主戶的女兒，嫁給了一清二白的'良民——我的姥爺，在家裡毫無出過力氣的她一度將自己攤在風口浪尖上。她什麼都要強，在那個年代她是生產對里人人稱頌的勞模，即使坐月子中也毫不落後，一次次的獎勵，自己四兒兩女硬是靠著自己那雙粗糙的手挺了過來。

她一心向善，出了名的勤快人。父親總說她就是勤快麻利，曾經那會兒總覺得這麼幹練的老太太的女兒一定不會差的，未曾想。母親在另外一邊樂呵呵的陪笑。

一生操勞，她用盡自己的時光忙忙碌碌，子欲養而親不待。沒有給我的舅舅們太多時間感慨，我的小舅和姥爺相繼離開。我又蒙上一層灰色，他們是我姥姥和母親最心疼的人。

不知道母親怎麼得知的訊息，情況又一次惡化。她已經模糊的每天不停地訴說著我聽不懂的話，我的世界陷入一片黑暗，彷彿有一雙大手，就那麼無情的扇著我脆弱的心。那一晚我陪在母親的身邊，深夜聽著她拉著我的手絮絮叨叨，我的眼角有液體低落，啪嗒啪嗒，靜謐的深夜，苦澀的味道膨脹在每個細胞。

我只想遠離，我發現我什麼都做不了，風起的時候，家裡的杏花開了又落，靜待時光沉澱混亂的過往，一切迴歸到最初的模樣。是否等到風雨之後，就真的可以又見豔陽天。錯過的已經來不及，擁有的定要珍惜，錯過了花開，我等在春天。

如今，我等在人間的四月天，陽光直射在我的身上，溫熱的空氣吐露著初夏固有的氣息，我用自己的雙手譜寫陽光下新的愛的篇章。終於等來了母親真正的走出陰霾，這個訊息我們用太多的光陰等候，等得太久，否則怎麼有恍惚間的遲疑，終歸害怕一切成空。

清明的雨滴，打溼了我的回憶，我又一次眺望著東方，那是家的方向，三年多的漂泊，心中的執念一點點的閃光。一切都風輕雲淡，唯剩愛是貫穿所有的語言，我不算寬闊的肩，依然努力支起一片天，久違的感動滿了心田，看那帶著愛的笑顏，寫滿人間四月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