稼軒有瓢泉散文
記得庚寅年的清明時節,我隨“鵝湖文學寫作班”的文友們,前往永平鎮陳家寨古樓門村彭家灣陽原山辛棄疾陵園,品味郭沫若先生題聯:“鐵板銅琶,繼東坡高唱大江東去;美芹悲黍,冀南宋莫隨鴻雁南飛。”(此柱聯現已無存)祭拜辛棄疾墓之後,我們來到鉛山縣稼軒鄉西洋村蔣家峒,(辛棄疾,1140年5月28日~1207年10月3日,字幼安,號稼軒。)位於原上分公路48公里附近的“瓢泉”景點,參觀和瞻仰辛棄疾曾經生活過的地方。
據《鉛山縣誌》記:“其一規圓如臼,直規如瓢,周圍皆石徑,廣4尺許,水從半山噴出,流入臼,而後入瓢,其水澄清可鑑。”佇立瓢泉,我四處瞭望,除鵝湖期思古蹟——石鍋兩口外,已空空蕩蕩,別無他物。遙想愛國詞聖辛公稼軒,一生以光復中原失地為已任,晚年賦閒鉛山達12年之久。歷史的長河晝夜奔流不息,星移斗轉,如今,腳下的這塊土地,就是他最後終老瓢泉的稼軒府堂寓所。
當地俗話說:“鵝湖一古蹟,期思一瓢泉,前後鍋兩口,油鹽罐相連。”當年辛公買得瓢泉後,高興之餘,賦詞吟誦曰:“飛流萬壑鬆,共千巖爭秀,孤負平生弄泉手。”辛公在《水龍吟 題瓢泉》一詞中有“一瓢自樂,賢哉回也!”其意就是孔子《論語》裡,稱讚得意門生顏回,又云:“一簞會,一瓢飲,在陋巷,人不堪憂,回也不改其樂,賢哉,回也。”乃潔身自好之意。
山有緣得遇了這水,水有緣得遇了這山,這山水相連的巧妙、幸福結合,衍生出了至剛至柔的稼軒——“瓢泉”。
以前我也曾見過不少旅遊勝地的泉水,但大都用鐵柵欄圍著,很難近前。今日卻能零距離地蹲下來,輕輕撫摸著這兩口古泉,感受著她的體溫,聆聽著她的呼吸,感覺格外親切。
辛棄疾在他的《洞仙歌 訪泉於期思村,得周氏泉,為賦》,詞中的“周氏泉”,就是後來改名的“瓢泉”。辛詞慷慨悲歌,激情豪放,跨越時空,影響深遠。
辛公在鉛山閒居期間,足跡遍佈縣域各個地方。長期以來,後人將其連綴起來共18處之多。現在已形成景觀的有:期思、瓢泉、鵝湖山、秋水堂、停雲堂、新開池、一丘一壑、蒼壁、女城祠、斬馬橋、隱湖源、前岡周氏旌表、石門源、清風峽、積翠巖、東山園小魯亭、遐樂園、永平等。18景點有人物、有故事的辛詞140餘首,“瓢泉之什”225首,共629首。
在瓢泉逾越千年而不腐的面板皺褶裡,仔細搜尋著千古風流,世紀興衰的印痕。歷史的長河中,古代的,近代的,現代的每一段都寫進這神祕的泉水裡,刀砍斧削般銘刻在她的軀體裡。春夏秋冬季節,荒草叢生,她經歷過;世勢繁華競逐,她看到過;頻頻風煙戰亂,戲劇人生,她觀察過;人民當家作主,山河鉅變,她興奮過。也許正是因為這歷史無數的閱歷,鑄就了她明淨的靈魂、堅毅的性情,使她的身軀早已經百毒而不侵,傲然展現在鉛山這一片肥沃的土地上。
我在瓢泉前沉思,頓時產生一種奇妙的.感觸。感受到具有這種氣勢的水,確實是一個了不起的精靈,她不僅有陰柔的秀麗,還有一些陽剛的霸氣、悲涼和史詩般的英雄氣概,令你認識到生命的源原——水的力量,水的情懷,水的風采,水的精神。剎那間,彷彿奏響一曲山水生命之歌,舉行一場悲壯的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典禮。這難道不是悼念為真理而獻身的水精靈的哀歌嗎?!在這清靜的世外桃源裡,她與她相依相伴的情侶一起,從不會感到寂寞孤單。
稼軒有瓢泉,瓢泉潤辛詞。在這裡,鳥兒為她們歌唱,長風為她們起舞,與星辰共擔流雲,與日月共享雲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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