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之韻漸行漸遠散文
偌大的院子裡,一串串淡紫色彷彿懸掛在空中,像一條條紫色的瀑布,歡快地流淌著,流淌出淡紫色的香甜氣息。
屋內,紫藤默默地看著窗外紫藤花的喧鬧,花朵的欣欣然卻絲毫沒有感染她的心情,反倒生出幾分諷刺的意味——同為“紫藤”,屋外的紫藤花可以盡情張揚它們的絢爛,而她,只能坐在輪椅上,獨自承受雙腿被截肢的痛苦。
一個月前,她不幸發生了車禍,雙腿被迫截肢。紫藤本是如紫藤花般耀眼綻放的女孩,隨著雙腿的離去,只留下大片大片的陰霾。大概她的天空,註定是陰雲密佈的吧。紫藤想到。
在輪椅的幫助下,紫藤慢慢來到紫藤花下。那深深淺淺的紫,彷彿在流動,在歡笑。那紫色的大條幅上,泛著點點銀光,好似迸濺的水花,仔細看時,才知道是每朵紫花中最淺淡的部分,在和陽光互相挑逗。大片大片的紫藤花,輕輕擺動著,似那舞女層層疊疊的裙襬。在它們搖曳的舞姿中,紫藤醉了,紫藤花彷彿也醉了。
忽然,紫藤注意到一串紫藤花下,最小最嫩的花苞。它還未開放,卻已被前幾日的一場風雨摧殘了花瓣,外層的一圈略帶枯黃地掙扎著、蜷縮著。
“我便如這花了吧。”紫藤觸景生情,幽幽想到,“還未綻放便經風雨,怕是無法用著殘缺的肢體去詮釋生命的動人了。”
卻又彷彿不服輸地補上一句:“小紫花,若有一天,你能開花,我便相信,我也能綻放不一樣的光彩。”話畢,推著輪椅,又回到了那個封閉且陰鬱的房間。
小花彷彿聽到了紫藤的話,搖搖身子,搖出一串孩童般的咯咯笑聲。
連日陰雨。
深紫色的小花在雨水中努力生長著,努力汲取著養分,似要兌現與紫藤的諾言。那密密斜織著的細雨,卻不領情似的,變得尖銳,如一根根繡花針,針針扎入花藤,刺痛花瓣,卻傷不了那顆要開花的心。
“我要開花。”她堅定地想。
“我要開花!”她大聲地叫。
清晨的冷風中,她瑟瑟發抖,卻依然努力張開一片片花瓣;傍晚的斜陽下,她顧不上享受片刻的溫暖,試圖張開一片片花瓣;午夜的靜謐裡,她不甘就此沉睡,盡力張開一片片花瓣……
陽光明媚的日子裡,鳥雀來找花朵們嬉鬧,她邊努力張開花瓣邊拒絕,堅定地說:“我要開花!”風雨裡,其他怒放的花朵們嘲笑她:“就你那瘦小的樣子,連春雨都扛不過,還想開花?”她不理她們的冷言冷語,堅定地說:“我要開花!”
……
那顆小小的,低垂著腦袋的花蕾,終於在四月中旬遲遲地開出盛放的花朵,和她那一串紫藤蘿笑得燦爛。那顏色上淺下深,好像紫色沉澱了下來,沉澱在那顆小小的,努力綻放的花朵裡。每一朵盛開的花就像是一個小小的張滿了的帆,帆下帶著尖底的艙,船艙鼓鼓的;又像一個個忍俊不禁的笑容,就要綻開似的。
紫藤也坐著輪椅,從屋裡憔悴地走了出來,尋覓著那顆小小的花苞。那花朵彷彿看到了紫藤,搖搖身子,搖出一串孩童般的咯咯笑聲。紫藤驚喜地看著那小小的`花朵,柔弱得可愛,倔強得可愛。
“我在開花。”她在笑。
“我在開花!”她在嚷嚷。
紫藤憐愛地看著花朵外層的花瓣,外圈泛著一層淡淡的黃色,想必是雨水與風留下的印記,但她做到了。她開出了最耀眼的花朵,那光芒明媚了紫藤的心。
“你放心,我也一定會開花給你看的!”紫藤在那朵小花旁耳語。小花彷彿聽到了紫藤的話,搖搖身子,搖出一串孩童般的咯咯笑聲。
多年之後,紫藤懷揣著自己的夢想,成為了一名著名的筆者。雖然有雙腿的殘缺,卻可以用其他感官與心去感受生活,享受快樂。她用自己的文字在無數人心中播下開花的種子。
是呀,只要有一棵開花的心,並永葆這美好的信念,總有一天能開出最美麗的花朵,給愛你的人看。
我們都要開花,綻放出最絢爛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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