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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旅日華人知識女性歸國前的自述

熱點2.09W

叫她“麥子”吧,臨回國前聲淚俱下地給筆者講述了自己的一段故事。本人不是道德的評判官,更要躲避“話語霸權”,但把這樣一段呈現着紛亂道德情感的悽迷故事擺放在讀者的面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那好,還是聽她自己的述説吧——

一位旅日華人知識女性歸國前的自述

我遇上了一直渴望的那種愛情

在中國讀完碩士研究生之後,我決定到日本暫時生活一段時間。那時,我正在構思一部關於第二次世界大戰的長篇小説,想盡可能多地蒐集有關資料。對於愛情,我向來都持謹慎態度,抱着一種寧缺毋濫的心態。我和武金的相識是因為我經常去離住所不遠的一家中餐館吃飯。武金是那家規模不小的餐館的主人,和哥哥一起經營着。第一次見到他,我就被他那雙冷峻深邃的眼睛牢牢吸引住了。後來他也注意到了我,這或許是我經常在他快打烊了才來用餐的緣故。當我吃飯的時候他就習慣於坐在我的對面,海闊天空地陪我扯這扯那。他的幽默很開胃,這讓一直把吃飯當作負擔的我漸漸喜歡上了一日三餐。他告訴我他其實是台灣人,還只有十幾歲的時候便和哥哥隨父親到了日本,後來父親於一次車禍中走了,飯館就由他們兩兄弟打理。

我一直奢求着的男人就這樣自然地進入了我的生活。然而彼此的感情浮出水面卻是幾個月後的事情。那天我從鄉下回來後就感到頭暈目眩,連走路都打趔趄,於是就給他掛了個電話,告訴他我今天身體不舒服,不去吃晚餐了。之所以要對他講一聲,是因為他經常為等我一個人而推遲打烊的時間。孰料晚上九點多鐘的時候他竟出現在了門口。我從來沒告訴過他我的具體住所,只是無意中説過我在這所中學附近租了房子。

一見面他就心急火燎地問我要不要緊,還行不行。我有幾分感動地點了點頭説:“沒事的,可能是坐車太久的緣故。”我問他是怎樣找到這裏來的。他説他把學校附近的居民都問了個遍,我當時就險些落淚,為在異國他鄉能夠遇到這樣一份真情而感到萬分欣慰。

第二天他又陪我去了醫院,然後用車把我送回家。他滿是憐愛地對我説:“多保重自己,千萬要記得吃藥,知道嗎?”他的語氣就像是在哄小孩子一樣,我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感情潮水,“哇”地一聲哭了。他坐下來用手攬着我,不停地撫着我的後背,我則一頭扎進了他寬闊的懷裏。“不哭好不好,有我在呢!”他很快就把我抱得更緊了,然後瘋狂地讓熱烈而摯情的吻雨點般地落在我的臉上脣上。我註定逃不過他的温情,當時就像一個被幸福團團包圍起來的女人,除了迴應,別無選擇。

在武金之前我從未與任何男子有過親密接觸,那還是我的初吻。

在那個大家庭裏我是個蹩腳的角色

我是在武金三番五次的要求下搬進他們那個大家庭的,他特意給我騰出了一個單間。他説那間房子完全屬於我,沒有我的許可任何人都不能進去,包括他自己。我無奈地朝他笑了笑,我很喜歡他那傻乎乎的樣子。其實我擔心的並不是他會對我做什麼,我只是害怕自己生活得不自在,畢竟每天都要見到的人除了他,還有他哥哥和嫂子。剛搬進去那天,他哥哥就直截了當地問我:“聽説你和我弟弟在談戀愛?”他的神情冷冰冰的,令人一見心寒。 住進去了我才知道,在那個家,他哥哥是絕對的權威,沒有人敢違抗他的意思。他嫂子是個看上去就很順從的女人,像是沒有了骨頭,一副木訥樣。我很少看見她説話,更多的時候她都是用點頭來接受丈夫的吩咐。

聽武金説,嫂子是哥哥從台灣帶過來的,結婚已有十來年,但兩人感情一直不好。他哥哥常常把一些陌生女人帶回家中,而他嫂子不吭一聲。 後來我偷偷地問武金:“你哥哥如此放縱,難道你嫂子沒有一點意見?”他突然臉色一變,雙眼圓蹬着對我説:“管這麼多幹嘛,做自己的事就行了!”聽他這麼一説我心裏很不是滋味,但也不便多問,畢竟這是別人的家事,我不弄明白或許更好。可自從那以後,我就預感這個家庭一定有什麼故事。

有一次在我去洗澡的時候,他哥哥突然從身後把我抱住,驚恐中我看見他就站在不遠處,但他好像對這一切熟視無睹一般,轉頭就走開了。在我的尖叫聲中,他哥哥最終心有不甘地把我放了下來,並且還煞有介事地對我説:“別怕,我只是想看看我弟弟找的女人是不是很正經。”在他陰陽怪氣的笑聲中我落荒而逃,連澡都顧不上洗了。在走廊上剛好碰見武金,我當時心一酸猛地扎進了他懷裏。他當然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用力地抱了抱我説:“沒什麼的,我哥哥很喜歡搞些惡作劇!”我迫不得已要把這件事當成一場惡作劇,因為我是那麼死心塌地地深愛着武金,我不想因為一些小事而失去他,真的,我不想。

不久後的一天武金剛到我屋裏不久,他哥哥也進來了。哥哥對他説:“我想和麥子聊聊天,行不行?”其實他根本就不是在用商量的語氣在説話,簡直就帶有那麼一點點強迫的意味。緊接着我親眼看見武金一言不發地走出了房門。他哥哥一開口就是一大堆令人作嘔的話,更讓人氣憤的是,還伴隨着一些極下流極具挑逗意味的動作。在那個時候我是多麼的希望武金能夠出現,能夠狠狠地把他揍一頓。這並不是我在他們兩兄弟之間挑撥離間,而是他哥哥實在做得太過分。

那天晚上我滿懷不悦地獨自出去了,等武金找到我時已經快12點。他抱着我帶着哭腔説道:“麥,你不要這樣好不好,你知道不見了你我有多麼的擔心嗎?”我當時也情不自禁地哭了。我深愛着他,這點是不可置疑的,可我沒有那麼大度去容忍他哥哥的放肆。在這樣一種左右為難的境地裏頭,我註定只能扮演一個不倫不類的角色。

我以貞操為代價 聽到了那個骯髒故事

為了幫我排遣心頭的孤寂與陰雲,武金利用空閒帶我去海邊玩了一趟。在那美不勝收的沙灘上,在那厚重悲壯的波濤聲中,我和武金盡情地擁抱親吻。我説無論何時何地都沒有什麼力量可以將我們分開。在我説這番話的時候,我看見他的眼睛濕潤了。

然而就在回去的第二天晚上,我所有的美麗幻想統統粉碎了。像以往一樣我吃完晚餐就坐在房間裏寫專欄文章,武金給我端來一杯熱氣騰騰的咖啡。他親眼看着我喝下了第一口咖啡,而我在喝過之後不久就開始感到一陣陣眩暈。迷迷糊糊中,我聽見他在跟人説話:“哥哥,就這一次,今晚之後我們誰也不欠誰的。”隨後我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半夜醒過來,一睜開眼睛就看見那張既熟悉又讓我憎惡的臉。是武金的哥哥,他正赤着膀子朝我笑,嘴裏還在喃喃道:“沒想到還真是個黃花閨女。”望着牀上那奪目的鮮紅,我清楚發生了什麼,我最愛的'人把我最最寶貴的東西出讓給了他哥哥。我大哭着又打又鬧,而那個可惡的男人竟然若無其事一般,理了理衣服大搖大擺地出去了。

武金是什麼時候進到房間裏我已不清楚,他使蠻勁抱着我,一言不發。也沒有給我解釋,只是一個勁地叫着我的名字,我則一個勁地要掙脱他的懷抱。過了許久,淚已哭幹,心也已經麻木了,我冷冷地問他:“我現在什麼都不想聽,什麼都不想要了,我只要你告訴我你為什麼要這樣做!”我開始收拾東西,我想必須儘快離開這個把我的心傷得體無完膚的地方,武金無所適從地堵在門口,他不知道該怎麼去勸阻我,或許他也已經意識到,都到了這種地步,任何的勸阻都將是一場徒勞。我不顧一切地衝了出去。

不知到底跑了多遠,反正當我連站起來的力都沒有的時候,就難以支撐地癱倒在地。武金痛心地摟着我,我在他懷裏有氣無力地掙扎着。昏暗的街道上一個人影也沒有,武金開口説話了:“麥,也許你永遠都不會愛我了,但我還是要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訴你。”

在他還不到二十歲的時候,由於禁不住書籍裏面和錄像上的一些誘惑,有一天他趁哥哥和父親出去進貨的機會,溜進了嫂子的房間。要命的是他的嫂子沒有拒絕他的無理要求,並且還主動挑逗他,就這樣他犯下了一個有悖倫理的錯。哥哥最終把事情搬到了父親面前,並揚言要送他去蹲牢房。他知道自己錯了,可他是真的不想去坐牢啊!最後在哥哥的威逼下,他糊塗地答應以後把自己未來妻子的第一夜送給哥哥……

他低着頭,不敢看我:“這也就是在家時我和嫂子都不對哥哥的所作所為吭聲半句的原因。你知道我這些年來過得多麼的痛苦嗎?我一直在懺悔,但始終無法解脱。”

斯人已逝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還在愛着

無論武金怎麼去懺悔,怎麼去詛咒自己,我想我都沒有理由再跟他回去。我在愛恨交織中度日如年,武金知道我還住在以前那裏,但他沒有去找我。或許是沒有勇氣,或許是害怕他的出現會再次中傷我本就不堪重負的心靈。

再次看見武金,是三個月以後的事情,那天我剛上班回來,遠遠地就看見他一動不動地站在我住所的門口。我試圖迴避,但一股莫名的力量促使我沒有那樣做。在四目相對的那刻,他嘶啞着聲音對我説:“我來這裏,只是為了看看你!”我頓時就有種想哭的感覺。才幾個月,卻有了不少物是人非的蒼涼,他變得老而憔悴了。

進到房子裏,他對我説,他發過誓不再來糾纏我,可是做不到,他無法控制自己不想我。説到動情處,他再一次懇請我:“麥,答應嫁給我吧,我不想再去害別的女孩了。”我聽不明白他的話,於是就問他怎麼回事。他給我另一個內幕,他説:“我以前以為只要送一個女人給哥哥就萬事大吉了,沒想到哥哥卻不這樣想,他要求送給他的那個女人後來必須成為我的妻子。”我近乎咆哮地怒喊道:“不可能,這永遠都不可能了。”激動中他不失時機地抱住了我。我看見他眼裏閃爍着淚光。

往後的每一天,武金都會堵在我回家的路上等我。有時會跟着我到家裏面,而有時候僅僅是看我幾眼,一句話也不説,只是默默地目送我走遠。他的反常給了我一種不好的預感。我明白他的心理,他確實愛得太深太深,到了無法自拔的地步。可這又要讓我怎麼做呢?我已經成了那場罪惡的色情交易的犧牲品,再叫我回到他身邊我會幸福嗎?

果然不出所料,大約是兩個星期之後的一天,我在路上沒有看見武金,當時我就想,也許是他有事,或者已經認識到再糾纏着我沒有了任何實際意義。惴惴不安地回到家裏,打開門就看見從門的底縫裏塞進來的一封信。是武金的!

他在信中説,他之所以那樣去遷就哥哥,是因為他自認為自己罪孽深重,必須用一種方式贖回。我因此成了這場罪惡交易的陪葬,而他的罪惡感非但沒有得到任何的解脱,反而越陷越深。他在我身上所犯下的罪孽甚至比對哥哥的罪孽更加不可理喻,更加不可饒恕。他想用一生的愛來彌補,可我沒有也不可能再給他這樣一個機會,所以他只好另外尋覓途徑解脱,而唯一的方式就是去死。

我想我原本就是深愛着他的,要不我為什麼會在看完信後哭得那般傷心欲絕。我又去了那家曾經無比熟悉的餐館,真的不見了武金。我問他哥哥,他哥哥對我説:“他到海邊玩去了!”我知道了,他一定是到留下我們最真摯的激情的海邊去了,永遠不會回來了。第二天我也去了海邊,卻像是走在一個虛幻的夢裏面。迎着習習的海風,我只能以淚洗面。

我不顧一切地放棄繼續收集資料的計劃,裹着一顆傷痕累累的心要返回中國。臨行前,我把這些事情説出來,並不是想教育人,更不是求得同情,只是想把心靈的包袱卸在東瀛。隔遠些,或許痛苦就不會那麼強烈。那部花費了不少精力的長篇小説也就此夭折了,因為那裏麪包含了一個泣血的故事,我現在再也沒有勇氣去觸及!